又吃几个果子,长夏给两人茶碗都添满。
王小蝉眉毛皱起来,像是想不通,说:“他这人也奇怪,好好的果子,怎么见人就分。”
长夏放下茶壶,张了张嘴,有心想提醒他一句,可自己也不好意思,这种话,真是不好说出口。
不等他想好措辞,王小蝉那股莫名的烦恼就散了,没什么心肺,又拿起绣绷子,一脸高兴给长夏看他绣的莲花纹:“怎么样,这回的好看吧。”
长夏接过来细看,点着头说:“真好看。”
王小蝉笑着收完最后几针,说:“你回头也绣一个这个,是费彩线,但漂亮呢,也不难,我跟着我娘学了几天就上手了,我教你,保管学得会。”
提起漂亮,长夏想到了裴曜。
裴曜喜欢漂亮的东西。
王小蝉绣的莲花纹并不难,乡下孩子,手上都有一点针线活。
有点天分的,比不上从小就练针的绣女绣男,但多少能接一些绣庄里的活做做,赚一点钱贴补家用。
没天分的,多练练,简单花样子也能上手,只是没有巧思,给自家人衣裳、手帕上点缀一点鲜艳纹路,也足够了。
长夏翻出针线篮子里的素帕,箍好便同王小蝉请教起来。
两人低头忙起活,便把裴文清忘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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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曜的衣裳鞋子有不少都是长夏做的,手帕自然也是。
不过陈知和窦金花的绣活都一般,因此长夏手艺也一般。
他给裴曜裁的帕子,仔仔细细收了边,有时候得了空,才会在边角上绣朵小花,多是偏淡的颜色。
裴曜倒没嫌弃,照常用着。
长夏想,若是大红大紫的花团,估计嫌弃得不行。
今天小蝉绣的莲花纹,虽然花纹大一点,但淡粉色并不浓烈,再加一点浅绿勾勒出荷叶,很是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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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豆子的空当,裴家人齐心协力摘完了棉花。
棉花杆子也都拔了,拉回家在大门外的空地上晒着,干了能当柴火烧。
临近中秋,天公作美,晒秋收作物的时节,没有落雨。
晌午太阳曝晒过后,趁豆秆晒透了,豆子好打,一家人轮番上阵打连枷,忙得灰头土脸,就这么干了几天,总算把豆子从豆荚中都打了出来。
豆秆用木叉挑走,抖一抖夹在里面的豆子,堆到院子角,同样是柴火。
地上是一层厚厚的豆子,扫起来用大簸箕扬了土,弄干净,就倒在席子上继续晒干晒透。
黄昏。
烧了好几锅水,赶在日落前,裴家人都洗了澡洗了头,总算干净爽利起来。
长夏和裴曜最先洗,头发已经干了。
天黑就要睡觉,他俩都没缠发,只用布条简单束起来,一会儿拆解也方便。
金色的余晖向人间洒落,抬起脸的人面上镀了一层暖色光芒。
落日的温柔碎光映在长夏眼睛里。
裴曜目光微顿,接过手帕,展开看一眼花纹,是之前没见过的花样。
“你做的?”他问道。
长夏点头:“嗯。”
裴曜视线从他脸上,再次转到手帕的花纹,说:“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