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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阳镇一斤鲜活泥鳅到了十八文的价,裴曜抓了三斤多,卖了正好六十文。
这次的木雕色彩鲜艳灵动,尤其鸟窝里的花,实在亮眼。
他在街上转悠吆喝,时不时就有人上前看,不过今天转了几条街,才把黄雀和山雀出手。
这回的两只比上次还要好看些,裴曜要价六十文,原想着要是压价,五十文一只也能卖。
随口和买家拉扯几句,不想对方也痛快,直接给了一钱并二十文。
买家是个上一点年纪的夫郎,带着两个孩子,显然是孙辈,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四五岁的模样,都仰着头眼巴巴等着买小木雕。
他们三人穿得虽然不是绸缎,但衣裳整洁鲜亮,明显家境殷实些。
裴曜收了钱,揣进怀里,一低头看见女娃娃用大眼睛瞅他。
他笑了下,就见女娃娃害羞地转过头,小手捂着嘴巴偷笑。
裴曜脸上笑意更甚。
今天出来一趟就赚了一钱八十文,他心情实在好,路过油酥饼摊前,便花三十文,买了十个油酥饼。
等找到裴荣和杨丰年后,给他俩一人分了一个,自己也趁热吃一个,余下的用油纸包好,拎着桶和竹篮,又坐上驴车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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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用席子晒着山枸杞,红艳艳一片。
裴曜刚进门,长夏后脚就背着一筐猪草进来。
他沿着屋后一直往河边走,在河边拣着好一点的草割了些。
光天化日的,太阳明晃晃,不过是在村子附近打草,孤身一人,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窦金花在家里歇脚,她腿脚远不及年轻时利索,上了一趟山,回来就得歇歇。
陈知、裴有瓦还有裴灶安三人,趁这两天还没到秋收,逮着空子就往山上跑。
如今枸杞子熟了,抓紧摘一些,回头晒干了,好往药材铺卖。
裴曜放下空木桶和篮子,顺手帮长夏卸了竹筐,指着放在灶房窗沿上的油纸包,说:“买了油酥饼,还有七个,还温着,洗了手先尝一个。”
“嗯。”长夏点点头,又说:“阿奶也在家。”
裴曜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拿了油纸包一边走一边朝着东屋喊:“奶,我买了油酥饼。”
“哎——”窦金花的声音传出来,不等裴曜进堂屋,她就出来了。
白狗窜回来了,和老黄狗蹲在人前,直勾勾盯住人手里的饼子,被赶也不走。
长夏和窦金花坐在椅子上,焦黄的饼子还温着,外酥里软,油香淡咸,牙口不好的老人也能咬动。
一个饼子不算大,吃得快的,三两口就塞进嘴里。
看他俩吃得香,裴曜胃口本来就大,又吃了一个,剩下四个,留给阿爹他们。
饼没了,两只狗遗憾走开,白狗还呜呜叫了两声,似乎在抱怨没给它吃。
裴曜舀了水洗手,说:“下回还是多买几个,往饱了吃。”
他这个年纪,正是能吃也好吃的时候。
听见大孙子嘴馋,窦金花笑眯眯的,没说什么。
一个油酥饼三文钱,买十个就得花三十文,要是裴有瓦买,她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可惜,但孙子就不一样了,小孩子家家,嘴馋是常有的事,爱吃就买两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