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乖,张嘴,喝药了。”
张大山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呼唤着女儿。
他一手轻轻扶起女儿的头,一手用一个小木勺,小心翼翼地将微温的药汤往她嘴里送。
可是,昏迷中的丫丫根本无法吞咽。
药汤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弄湿了脖颈和衣襟。
王氏在一旁看得心如刀割,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当家的,咋办啊……她喝不进去啊……”
张大山眉头紧锁,心里也是一阵焦急。
药喂不进去,再好的药引也枉然。
他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
他让花儿找来一小段干净的细竹管。
他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将一小口药汤含在自己嘴里。
然后,他俯下身,用嘴对着竹管的一头,将药汤通过竹管,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度入女儿的口中。
同时,他用手指轻轻按压女儿的喉咙,帮助她进行吞咽反射。
这个方法虽然笨拙,甚至有些……难堪。
但在眼下,却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一勺,两勺,三勺……
大半碗苦涩的药汤,就这样,被张大山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地喂进了女儿的肚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早已是满头大汗,嘴里也残留着那难以言喻的苦涩味道。
但他毫不在意。
他用布巾擦干净女儿嘴角的药渍,又将捣烂的草药小心地敷在她额头和胸口。
然后,全家人便围在炕边,开始了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每一息,都显得那么漫长。
棚屋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丫丫那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家人们紧张的心跳声。
张大山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自己调配的这碗草药,是否真的对症。
不知道它的效力如何。
甚至不知道,它会不会有未知的毒副作用。
他是在用女儿的性命做一场豪赌。
赌赢了,皆大欢喜。
赌输了……后果他不敢想象。
他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
祈祷老天开眼,祈祷那些草药能够显灵,祈祷女儿能挺过
;这一关。
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