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砚逐渐察觉到了这件事,凝视着眼前的这两人。而这两人也有些茫然地看向沈砚,深觉或许是靠得太近太挤,让人不适,正要开口询问,沈砚便已然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哇,你这个疯子。”
两人虽素来不对付,但此刻的困惑如出一辙,便面面相觑,依旧不明白沈砚究竟为何动怒。而沈砚已朝他们扑来,并未使用术法,只是单纯地拳打脚踢,甚至张口就咬。
他们本就不是真正的人类,向来皮糙肉厚,这般普通攻击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挠痒痒。可他们清楚沈砚此刻心情极差,便决定先哄劝为上,于是都“哎哟哎哟”地假意求饶。
沈砚听他们喊得这般起劲,哪里管他们是真疼还是装疼,只管先打了、咬了再说。他这般揍了他们一顿,又将他们一个个踹下床榻——踹下这个,那个又重新爬上来;踹下那个,这个又跟着爬上来。
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这床榻当真是比做那事时还要凌乱。
沈砚终于累了,在床榻上气喘吁吁地躺下,可那两人仍不依不饶地挤在他身边。沈砚转眸望去,见左边那人脸上留有好几个牙印,右边那人脸上有好几个巴掌印,忽而又哈哈笑了起来。
两人虽更是莫名其妙,但瞧着沈砚重展笑颜,便也跟着傻笑起来。
沈砚见他们像傻子一样随自己笑,知晓他们全然没有之前的记忆,便左右各揪了一个,一边揪一边骂:“傻子!傻子!”
他们也不反驳,一边任由他掐着脸,一边还附和道:“我是傻子,我是傻子。”
沈砚不再折腾他们,有些疲倦地躺了回去,又开始思索其他事情。
当知晓他们竟是那个疯子的瞬间,他恍惚意识到,自己心中竟生出一种释然感。回忆起前几个世界的种种,竟都觉得——这确实是那个疯子能干出的事。
可他又想到自己死前的种种,不禁恨得牙痒痒,只觉得还是虐他们虐得不够,应当虐得更狠才是。他竟然有好几次都心软了,早知是这个家伙,他定不会说一句好话。
他又想到:自己的死,真的和司琸有关吗?
看看这些世界里司琸的模样,分明是连伤害都不愿施加,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这样的人会策划那些事,会将他杀死?
若他真做了这些事,便是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恨。可司琸又是如何跟随着自己来到这么多世界的?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沈砚自然更希望那些事与司琸无关,不然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乐趣就此失去,岂不是太过无聊。只是不知回到原世界后,这些司琸是否会合而为一,变回那个一成不变的司琸——那对沈砚而言,亦是极其无趣的事……但眼下,他不该想这些,显然应先回去,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做其他打算。
这般胡思乱想了一阵,沈砚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入睡前,他又随意踢了身边不知哪一个,听对方发出一声闷哼,这才闭上眼睛睡去。
知晓这些人到底是谁之后,沈砚盯着他们的目光与之前大为不同。
眼神中多了几分怨怼与狠厉,常常盯得洛云舟脊背发凉。
洛云舟抖了抖身子,试图躲开沈砚的目光。
在检查完顾承煜的身体后,他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眼神狠厉盯着他们的沈砚,说道:“这些时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可没做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啊。”说着,他还举起双手,好让沈砚看清他手里并无他物,以此证明自己确实没对顾承煜做过什么。
沈砚冷哼一声。
其实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沈砚眼眸深处的怨怼与狠厉虽格外明显,却隐隐夹杂着某种亲密熟稔的意味。
这些小脾气和眼神,反而多了几分可爱,很多时候看起来不像是在瞪视,倒更像是带着淡淡的撒娇。这般模样看得洛云舟的心都要化了,只觉得自己窥见了沈砚外表之下最为纯粹天真的一面。
于是每次,他都会逗一逗沈砚,顺着他的话讲。
洛云舟调侃道:“这几天天天哼哼哼的,你是小猪吗,怎么总这么哼唧。”
沈砚没好气地回应:“你管我是什么东西。”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向顾承煜问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洛云舟无奈道:“这我也不清楚,我甚至连他失忆的原因都不知道,还是得观察一段时间。”
“从之前你就说要观察一段时间,现在还这么说,你是不是在耍我,你们这药王谷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