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试卷统一密封,由专人快马加鞭送往幽州,徐茂和吴洪英她们一起加班加点批改幽州考点的卷子。
第一科是选择题,有固定答案,大家的阅卷速度很快,一人对照答案埋头判断正误即可,让另外两人负责计分、核查,加之来幽州考试的人并不算多,两天就改完了。
第二科涉及到主观题,需要五人共同阅卷给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和最低分,取用综合分数,如此算分,工作量就大起来,不是随便定个优良中差就结束的。
在改卷子的时候,徐茂注意到每个人的字迹都很端正秀美,赏心悦目,估计有不少生活富裕的女子参加考试。
等她改完,吴洪英她们核算完分数,徐茂抽了几张卷子看考生信息,果不其然,她拿的这张卷子正是出自富贵酒楼掌柜女儿之手,虽是出身商贾,想来掌柜是有给她请私教老师,教她识文断字。
徐茂随手翻看卷子,没过几日,晋州和江州的试卷也运过来,任务量翻倍,她和徐蘅每天都要熬夜改卷,众人陷入一片忙碌之中。
七月下旬,所有试卷改完,分数也登记清楚,检查完毕,名单送到徐茂案头。
这个月她忙得昏天黑地,没有多余时间关注考生成绩,吴洪英核算完分数,给她递上最终名单,徐茂才知道头名是谁。
“第一名,施菁英,常昌王妃。”徐茂念出单子上面的名字和身份标注,成绩后面一长串文字是施菁英的籍贯和家世。
徐蘅道:“听闻常昌王谋逆,本来被贬为庶人治罪,施菁英也因此沦落成罪妇,终日浆洗衣物做粗活,而阿姐向皇帝讨要妃嫔,皇帝舍不得,也丢不下那样的脸,将自己的后妃推出,于是将主意打到宗室上,恢复了施菁英的身份,送来填补空缺。”
“施菁英与皇室之间有这样的经历,常昌王又已身亡,我觉得她值得信赖,阿姐以为如何?”
徐茂缓缓点头,思虑道:“我觉得可以,那便给她划分一些较为重要的事务,观察观察,做得好再往上提拔。”
紧接着,是第二名,鲍殊汇。
徐蘅介绍道:“鲍殊汇乃当朝宰相鲍晖之女,本不在名册之内,不过有人不满鲍晖徇私,闹到皇帝那里,迫不得已出一个女儿。”
“鲍晖的女儿?”徐茂惊诧,对鲍殊汇上了心,多几分关注,不过由于她身份特殊,徐茂迟疑道:“这个……有待考察,既然人家不是自愿前来,那我们也不必勉强,到时候我问问她的想法和打算,若有机会,我送她回家去。”
徐蘅颔首,指着名单说:“第三名也是一样,杜知慧,杜相之女,鲍晖死对头杜俊达的女儿,若非鲍晖勾了她的名字,杜俊达不会闹到皇帝面前,请求主持公道。”
“谁承想皇帝为了彰显公平,将双方女儿都选中,鲍殊汇和杜知慧这才登上去往晋州的马车。”
强扭的瓜不甜,强迫人家留下没意思。
“好,跟鲍殊汇一样,有待观察。”
徐茂在鲍殊汇和杜知慧的名字后面画圈,标注好身份,根据排名继续往下看。
前面都很正常,然而看了一会儿,她突然见到几个熟悉的名字,心口倏地猛跳,徐茂惊异地睁大眼睛,似乎看到什么怪物。
“怎么了?”徐蘅以为名单有问题,紧忙放下手里的紫毫笔,匆匆靠向徐茂询问道。
徐茂呆滞半晌,用力掰着僵硬的手指头往纸面放,给徐蘅指向一个名字,说道:“你看,这是谁?”
徐蘅疑惑地凑近,定睛看时,眼瞳同样紧缩一下,脸上瞬间划过惊讶的神色,失声道:“谷粱斌,他怎会在此!”
徐茂摇摇头,又给徐蘅指其他几个她刚找到的名字,无他,谷粱斌他们帮沈起元立过不少功劳,本是开国重臣,哪知道他们的名字居然会出现在这份名单上面。
“不对啊,哪怕沈起元身死,他们也应该另谋出路,怎么就瞧上幽州呢?莫不是其中有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怀疑这是别人故意设下的圈套,以谷粱斌等一众能人异士为饵,引她放低戒心,无所防备,谷粱斌他们就能在她背后捅刀子。
徐蘅以掌托腮,想了一下说:“谷粱斌家境贫寒,连学堂都上不起,只得每日在学堂外面偷学,夫子见他可怜,谷粱斌又天生聪慧,是根好苗子,得夫子悉心栽培。”
“不过谷粱斌几次科举落第,本应在穷困潦倒之际遇见沈起元,沈起元赠予上京再考的盘缠,谷粱斌感念沈起元的恩情,决心投靠。”
“这一次,沈起元亡故,谷粱斌被科考打击得心灰意冷,身上又没有归家盘缠,正巧咱们的考试包接包送,可以直接将人送回家去,或许他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来参考的。”徐蘅推测道。
“这么巧……那其他几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