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妃冲着严以沫嗤笑:“沫儿,写和离书吧。自此,与严康断情绝爱。”
“什么?”严以沫与严晚萤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她不清楚也就罢了,三公主也不懂么?”莲妃垂下眼,讥诮地瞥了瞥严晚萤惊诧的神情,“本宫如今是要让一切都回归原位啊……”
回归原位?
原著小说里的男女主是严以沫和段清州。所以她是想让严以沫和严康断绝夫妻情意,转而与段清州重续前缘?
莲妃已经疯了吗,她这已经不是在“乱点鸳鸯谱”的问题了,她想做“上帝”,强行畸变所有人的命运!
严晚萤黯然道:“莲妃,你如今做这些都是徒劳。你可以改变女主的姻缘,但你能左右她的心意么?”
“……”莲妃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朝着严以沫森森道,“愣着做什么,是要你的好妹妹将会命丧于此?”
严以沫一咬牙,坚毅地接过瘦削宫女递来的毛笔:“好,我写!”
严晚萤神情晦暗,茫然无力地望着屋中的一切:横七竖八的尸首,瑟瑟发抖的宫人,阴森诡异的黑衣死士,面色决绝奋笔疾书的严以沫……
不详的预感爬上她的心头。
这本小说,最重要的情节都集中在男女主身上。除了严以沫,段清州也是不可或缺的。
莲妃要他只身上岛,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第85章谢幕
外头传来船桨落水的清越之声,一起一伏,像是百转千回的梆子声,敲个不住。小屋里头的人,似乎可以隔空看到木舟搅弄月影的场景,潺潺流动,分外悦耳。
门扉响动。一个黑衣人推门而入:“主子,段清州到了。”
“来得还挺快,看来是心急了,”莲妃满意地笑笑,眸光浅浅地瞥了一眼严晚萤。
“是一个人来的么?”
来人抱拳道:“是。只一叶小舟,已经查看过了,没有其他人。”
莲妃颔首,面色微沉,郑重地嘱咐来人道:“让他解剑卸甲。衣着、鞋袜和佩戴之物,全都要细细盘查。”
段清州其人,狡诈多谋,武艺冠绝,不可不慎重。
她转头,望着屋中众人道:“所有人听命,立即到门外守着,若发现对岸有人想摇船上岛,就杀一个宫女给他们瞧瞧。务必告诉他们,三公主和大公主的命都在我们手上,若有异动,我们可不会心慈手软!”
黑衣死士们齐齐俯首,应道:“是。”
瘦削宫女自觉上前,接过了架在严以沫脖子上的利剑。其余人亦无多话,沉默着执行莲妃的命令。
等黑衣死士们押着宫女太监鱼贯而出,门扉再次轻响。
明月如玉珏,此刻堪堪跃出层云,将柔光遍洒而下,照得湖心岛恍若白昼。
门口出现一人,素衣白裳,镶边玉带,乌黑的青丝用卷云绣纹的白色绸带高高束起。
他不俗的眉眼如同一副水墨画,俊秀似山河、婉约藏诗意,却在细微处带着浅淡的倨傲,锋芒肆意。
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过厮杀的小将军,倒像是一个采撷红梅、踏雪而归的少年郎君。
屋中的人都恍然怔住,似乎忘记了吐气。
莲妃最先回过神,淡漠道:“段驸马,若私藏有兵刃,先趁早丢到门外吧。”
段清州的眸光落在严晚萤身上,黑漆漆的瞳仁蓦然收紧,停顿了一瞬。
他移开眼,抬脚跨进门槛,双手往身后一拢,将木门阖上。
“方才娘娘的人已经仔细搜查过了。清州做如此打扮,两手空空,身无利物,娘娘还有什么不放心?”
他说话的神色比莲妃还冷,骇人的气场腾腾而起,静默地散发。
莲妃从鼻子哼出一声:“好,废话不多说。段驸马,本宫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别妄想耍花样!”
说着,她把匕首尖往严晚萤的颈下移了半寸,以示威慑。
冰冷的刀刃再次硌在喉间,如野兽的尖牙撕咬,严晚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段清州眸光微颤,唇中轻憋出一个字:“好。”
严晚萤只觉得心里发慌。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悚然感,不安的情绪像是一墩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一个理智崩塌、神经游走在危险边缘的女人,她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根本无法预判。
严晚萤心头忐忑,斜了一眼身后的莲妃,急急地插嘴道:“你想让他做什么?和离书的话,我们已经写过了,你无需让他再写一封。”
沉闷的气氛涌动起来。段清州的眉梢动了一下,暗自压住眸中的冷光。
莲妃只是兀自低笑,念道:“好,好,本宫还担心段小将军心有不愿呢。既如此,那便简单了。‘和离’这步可越过,无需再多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