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难道不怕吗?”
太阳闻言眉毛微挑,怎么可能不怕?招惹了赵王,她们以后的生活将永无宁日,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只是,她问,“怕又如何?”
太阳的眼底没有丝毫惧色,她更怕自己成为一个懦夫,看着更多人的女子惨死在殉葬中。
为首那人见状无言,针对二人的锋芒在无形间消失殆尽。
“你们……我们……”
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九湘看着棺椁,视线落在这九人身上,一直闪烁着的双眼像是得到了某种答案般恢复沉寂。
云微颔首,“几位在进入墓室前,朝廷要官吴儿仁吴大人棺椁回老家时,曾在洋州城外短暂停留过,当时引得好些人围观,几人应该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吧。”
“不错,当时我们还没被关进墓室,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云微神色坦然,“吴大人下葬之时,也被安排了一名女子殉葬,不巧的是,那个女子就是我。”
云微看向太阳,“是她把我从墓室中带出去的。”
对上几张诧异的脸,云微继续道,“赵王是皇亲国戚没有错,但吴大人得陛下宠爱,权倾朝野,二者谁高谁低一时难分伯仲。我们已经得罪了吴大人,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条,既然如此,再得罪一个赵王又如何?”
九湘简直想给云微鼓掌,分明是解释自己处境不利的话,却被她娓娓道来的声音说的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我信你们一次。”
为首之人终于彻底放下了警惕,围着她的八个人发出一阵欢呼,可是欢呼过后,她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情绪又低落起来。
太阳不解,“你们能出去了,这不是好事儿吗?为什么不开心?”
“我们若是出去,那赵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归罪于我们的家人?”一人担忧道,“是啊,我被他们抢走时,娘追了我好久,若是此刻贸然出去,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这确实是个问题。
太阳沉思之后道,“墓室中金银这么多,你们走的时候给身上多带些,与亲人汇合后就赶紧离开洋州,躲到一个没人能认识你们的地方,如何?”
九湘听得有些感慨。
昔日护财如命的太阳,她看到的东西就是她的,别人看一眼她都会怒瞪回去,突然间变得如此大方,让她很不适应。
想活下去,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有人苦笑道,“那就意味着我们以后要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九湘突然道,“若是有办法让她们不东躲西藏,可以活在光天化日下,但是要吃点苦头,她们愿意吗?”
云微有些诧异,还是原封不动地将九湘的话转述了给九人。
九人面露喜色,太阳拉着九湘走到一边,有些担忧,“你这个办法是什么?”
“去京城,告御状。”
“人祭有违律法,不如就让她们去京城,将这件事陈在陛下案前。只要赵王没了,她们自然而然就不用再躲藏了。”
太阳反对,“赵王再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与皇帝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皇帝能同意吗?”
太阳见过太多依靠裙带关系逃脱责罚的人了,她不认为这样能成功。
定安长公主登上皇位已逾十年,朝野上下的丝毫动向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这样的皇帝若还有不安,那便只有这些天高皇帝远、手握封地的王。
名不正言不顺,是她最介意的六个字。
而依靠这六个字能给她带来重击的,只有这些皇亲国戚,这些皇亲国戚中,又以赵王距离京城最近,威胁最大。
从九湘对定安长公主的了解来看,她接下来就会除去这些对她有威胁的人,保证自己的皇位可以坐的万无一失。
递到手上的把柄,她不会不加以利用。
这些内情太阳并不知道,九湘也不打算解释,她眉眼上扬:“若是这个不足以让陛下处置赵王,那意图谋反呢?”
“谋反?”太阳一头雾水,“是造谣赵王谋反吗?这倒是可行,但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满盘皆输。”
九湘摇摇头,“我们经过车马坑时,我注意到最中央的三辆带有华盖的战车前躺了六匹马,仅凭着这一点,足以证明赵王有谋反的念头。”
“马如何证明?”
太阳只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一团乱麻,令她有些跟不上九湘的思绪。
“皇家规矩森严,大臣出行时候套马还是驴子,套一匹马还是两匹马,都有着严格规矩,皇亲国戚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