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莞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拉长而沉的越低,不止担心自己,也是担心九湘: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定安的面色明显不好起来,神色最放松的是王清莞的弟弟,他强摁下心中的喜悦,硬是摆出一副痛心的样子:“阿姐,你为什么还不回头?父亲已经一把年龄,他经不起你这三番四次的折腾了。”
定安也看向王清莞,面色发沉,似是对她不满:“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被两个人质问的王清莞只觉得荒谬。
过去和现在,她都将真相摆在了众人面前,却没有人去相信,她要申冤居然还得装神弄鬼。
凭鬼神定胜负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可若是没有“鬼神”,躺在外面被打得没有生息的人,就是她了。
她能有什么话要说?她没什么话要说。
王清莞身形分明没变,看起来却比之前小了一点。
盘踞在柱子上的雕龙和浮凤又开始伸展爪子和翅膀,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如蝼蚁一般的王清莞,像是在嘲笑:以女人瘦弱之身妄想反抗这个世界,是痴心妄想。
男帝对王清莞做了最后的处决:“念在老丞相一生都为国为民的份儿上,朕就饶你不死,重责五十,如何?”
兜兜转转,这可能要了命的五十大板还是回到了王清莞身上。
若是她之前对丈夫和孩子没有这么狠的话,他也不会要王清莞命的,男帝如是想。
定安想要求情,眼中几番变幻后,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王清莞现在对她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开口去得罪皇兄。王清莞活着,还可能会泄露她的计划,她的秘密少一个人知道更好。
就在一切都画上句号时,坐的好好的王老丞相突然翻了一个跟斗,从案几的后面翻到了大殿上,又滚了几圈,正好滚到了即将被侍卫带出去的王清莞的脚下。
他脸上痛苦,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嘴里不住的哀嚎着。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这,这是?!
抓住王清莞胳膊的两个侍卫猛地向后一退,远离了王清莞。
王清莞看向面前的九湘,检查她全身上下并没有出现什么伤口时才放下了心。
九湘边踢边骂:“虎毒不食子,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想害,什么玩意儿。”
幸好她回来的及时,不然王清莞会有什么下场九湘根本不敢想,越想越气的九湘根本停不下来:“你这老东西,多少岁了?得有七十了吧,老而不死是为贼,你当贼这么久怎么还不自杀谢天下啊。”
“……”
王清莞:“……”难怪九湘常说揍人大快人心,好像确实如此。
王清莞垂眼看着脚下哀嚎声不止的人,说不开心那是假的,但有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将她环绕,她的心情实在无法轻快起来。
若是九湘没来,她会有什么下场?
若是今天没有九湘,她又会是什么下场?
并不是责怪九湘来迟了或是其它意思,只是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之处——这个时候,她迫切地希望坐在最高处的是定安长公主。
或许只有女子为帝,世人才会不随意处置她们,不会随意地忽略她们的一言一行,不会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颠倒黑白。
王清莞的弟弟想上前看看王老丞相的情况,还没有蹲下的时候就被九湘踹着肩膀直直地向后躺去。
直到定安长公主将王清莞的父亲和弟弟拖出去处罚,九湘才不得不停下。
王清莞曾经受了那么多苦,就这么停下,九湘还有些舍不得。
定安现在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的好,压在她头顶的几片黑云除了大半,日后看谁还敢阻拦她,还敢跟她作对。
明眼人都看出来长公主是有意惩治与她作对之人,纷纷庆幸自己在前不久保持着沉默,没有发出任何反对的意见,被她关注上可不是好事。
姜家人个个面色不安,朝中上下谁人不知他们是王老丞相那一派的人,而且他们还与王清莞的夫家定了婚约。
他们以后在朝中该如何度过去。
地面上的血液已经被擦了个干净,回避到两边的舞人准备着再次入场,但众人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好心情。
毕竟外面惨叫声不断,空气中还泛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