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向来都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这样的药物出现,其实并不算让人震惊。
“哦?此言当真?”宫尚角放下了小瓷瓶,锐利狭长的眼眸里满是质疑。
宫远徵敛起笑,坐直了身体:“只是他这样说,但是否属实,还未曾验证过。若此药果真有效,不若拿来。。。。。。”
宫尚角打断他:“可我听说,一些无锋训练的刺客,经过高强度的精神训练,可抵御这类控制神智的药物。”
“那我先拿回去给几个药人试验一下,看看药效如何。”
宫远徵说着就要拿走瓷瓶,却被宫尚角按住了手。
宫尚角缓缓抬眸,眼神如寒潭一般深不可测。
“无妨,我先试试。”
第18章月桂
入夜,上官浅抱着披风,敲响了宫尚角的房门。
“谁?”宫尚角磁性低沉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上官浅柔声应道:“是我,我来还角公子的披风。”
“进来。”
得到首肯,上官浅熟练地推开门,视线恰和坐在桌案边的宫尚角相撞。
宫尚角新浴完,黑色睡袍上用金线绣着月桂,衣领半敞,露出紧致有力的胸肌,再往下,是若隐若现的腹肌、人鱼线……
即使上辈子看过的比这还多,这场面的冲击力还是不小,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上官浅霎时收回了目光。
她低着头,似是红了脸:“我把披风挂起来。”
宫尚角不置可否,放任衣襟敞着,端起茶杯,不动声色地看她顾自将披风挂到了悬衣架上。
“先别急着走,”宫尚角沉声道:“过来。”
上官浅听话地走到桌案旁,才发现宫尚角方才在写些什么,见她来了,便另用白纸盖住了,只是没有盖全。
上官浅的目光没有落在纸上,而是盯住了一旁的墨台。
“墨不多了,我为公子磨墨。”
宫尚角放下茶杯,眼神在她身上梭巡:“你很善解人意。”
上官浅抬眼,眼里柔情满满:“别人我不管,我只解公子的意。”
她说着话,尽量避免将视线落在宫尚角敞开的衣襟里,拿出个瓷瓶,往墨里加了几滴,一缕幽香便随之飘散开来。
“月桂。”宫尚角盯着她的手,口吻里带着肯定意味。
“不愧是角公子,”上官浅笑意盈盈:“我看角公子总爱点月桂熏香,便特意调制了些月桂精油,加在墨里,公子写字时闻着,可使思绪清明。”
她见微知著,连这样的细枝末节也想到了,着实让人很难拒绝。
宫尚角执笔蘸墨,果然闻到了清新淡雅的月桂香气,比熏香味道更令人舒畅。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月桂吗?”宫尚角在白纸上随意画了一笔,不经意发问。
“教我礼乐的先生曾说过,月桂是一种恐怖又有魅力的植物,它的花意是,蛊惑。”
上官浅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宫尚角的眼睛,笑靥如花,清纯至极,却也蛊惑至极。
宫尚角看着那张明艳的脸,开口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世人总将桂花与月桂混为一谈,桂花的花意确实是蛊惑,但月桂代表的却是胜利。”
他从来都是手握重权的上位者,只有代表胜利的月桂,才能与他相配。身为执刃,他必须战无不胜,才能守护好宫门。
上官浅看到了宫尚角眼里的光,这是她为数不多所能窥见的真实的宫尚角,就如那金线所绣的月桂一般,危险又迷人。
片刻后,上官浅低下眉眼:“看来是我弄混了。”
宫尚角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是他第一次和人谈论自己的喜好,却没想到这并不使他厌烦。
他顿了顿,又问:“白日见你在园里种了杜鹃,那你知道,杜鹃花的花意吗?”
上官浅轻声说道:“知道,杜鹃花的花意是……我永远属于你。”
说最后几个字时,她抬眼看向宫尚角,仿若是在亲口对他说出这句话。
上官浅成功捕捉到,宫尚角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神起了一丝波澜。
“为何只种白色?”宫尚角稳了稳心神。
“因为,白色杜鹃花的花意又有不同,它表示‘被爱的欣喜’。”
被爱的欣喜,有些人注定永远得不到。
上官浅说完,垂着头继续磨墨,以此来掩饰自己黯然的神色,只留给宫尚角一个清丽的侧影。
这句话之后,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余墨条和砚台的轻微摩擦声。
不知过了多久,宫尚角打破了沉默,将一个小瓷瓶推到了上官浅面前。
他的神情冷漠严峻,没有了方才的温和:“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