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突然没了说话声,这边也陷入了一阵沉默,褚玉烟甚至都愣了一下,在酒醉之余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话说的是不是过分不合适。
突然,对面传来一个浅浅的亲吻的声音。声音隔着符纸不知被削弱了多少,但在座几位都耳力极佳,沈湘红了耳朵,剩下几位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严澋煜!你在干什么!沁雅轩!那是读圣贤书的地方!你你你
沈浥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怎么?碍着你了?
不是我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湿冷的空气好像都浸上一层暖。萧鸢没有说很多话,也感觉自己被酒气熏得有些醉了,俞轻风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还是侧身询问她有没有哪里不适,她摇了摇头。
她想,多饮一点酒又如何呢?还有无数个安稳的明日可以这样度过,那是比饮酒更大的幸事。
第107章
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传来混杂着蟋蟀低唱的轻微风声。有微风顺着窗户的缝隙淌进来,吹得桌上的烛火不住地摇曳,落在桌上的小小一隅火光一闪一闪,晃得桌子上的木纹睁不开眼睛,就蜷缩起来懒懒地小憩。
桌上零零散散落着一些木屑,传来刻刀和木头碰撞的带着闷意的响声。
外面的野猫传来几声欢快的叫声,然后过了不久,门被推开,一个脚步声随着夜风踏了进来。
萧鸢抬起头,将一杯温热的水推到桌子边缘。
俞轻风带进来的风又让桌上的烛火一阵晃荡,带动着温暖的橙黄色光影在萧鸢脸上一晃。
俞轻风抬手去护那团烛火,萧鸢笑着调侃她:这下真成轻风了。
俞轻风也笑了:你就开我的玩笑吧。
方才做什么去了?萧鸢放下手里的东西,问。
刚才听到院子里有猫叫声,我原以为是几只找不着吃食的野猫,就拿了些东西出去喂。谁成想个个膘肥体壮,一点儿也不像饿了一个冬天小可怜,反倒像是骗吃骗喝的坏蛋。俞轻风搬了把椅子坐到她身边,只是东西都拿出去了,我也不好不喂啊。
萧鸢轻声笑了笑:这方院子刚刚收拾好,它们没准是来探探你的脾气。若是发现你心软,它们可就免不了日日要来了。
日日来也好,倒也不至于让它们被什么居心不良的人抓去。看到她的头发只是松松垮垮地用簪子簪着,俞轻风把她垂下来的碎发拂到耳后,凑过去看,你这是做什么呢?
萧鸢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那是两个雕刻的木头小人,眉眼陌生,带着西域神采,但看得出是容貌俊朗的一男一女。
这是娄诗泠生前给我的。两个小人都是她为自己的父母亲手雕刻的,希望我妥善保管他们,不至于随随便便埋到地下、无声无息地腐朽。
萧鸢继续解释:她父亲的腿因为法力的震动断掉了,我重新刻了个接口,拼上去了。和原来的应当没什么差别吧。
没有。你的手艺实在是太巧了。许是提到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让她回忆起了一些往事,短暂的沉默后,俞轻风才开口回应。
若说这些手艺,我应当还不及我阿姐的一半。萧鸢托着下巴回忆,小时我总是耐不下性子,不愿意老老实实坐下来画符,银凤观引以为傲的修补符箓的功夫可谓是一点也没上心。
俞轻风听了之后有点儿意外:没有耐性?我从未想过这个词会用在你身上。
我只是会规规矩矩坐在那儿,然后心不在焉。
俞轻风被逗乐了,笑个不停。
笑什么。萧鸢轻轻拍了她一下。
没什么没什么。俞轻风勉强止住笑意,肩膀耸动几下,言归正传道,早些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去严氏么?在烛火下面做东西,总归有点伤眼睛。
还好。萧鸢眨了一下眼睛,对了,我记得院子里好像还有几块闲置的木板,都是不错的檀木。明日从严氏回来,不如用那些木板做桌椅?
不是已经有说到一半,俞轻风突然反应过来,你是想在院子里再安置一张喝酒的桌子啊?
萧鸢挑眉:不行吗?
当然行。俞轻风笑着应下,不过檀木的桌椅总显得不大应景,不如我去寻一块石料来做?
萧鸢点头:也好。不过石料是不是不大好处理?要打磨得光滑可能要费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