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鸢姑娘
怎么了?
我没有家了
萧鸢愣住了,随即轻声道:有家,怎么会没有?
俞轻风因为哽咽呼吸不畅,仰起头,大口吸气,声音断断续续:没有了
萧鸢姑娘你知不知道我一开始有多羡慕你又有多羡慕严小姐哪怕哪怕我们一样经历过生死你们身后总有人
总有人等你们回家
俞轻风微微阖目,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萧鸢提灯的手微微一凉,一滴泪珠打在她的手背上。
对不起俞轻风伏在萧鸢肩上,我太冲动了,这样会影响严小姐在俞氏
我那时实在是忍不住了我
他该打。萧鸢摸了摸俞轻风的发顶,你做的没有错。严小姐就算不能住在俞氏,我们也能打点一家隐蔽的客栈,我身上的银两也足够了。
俞轻风没有说话。
俞小姐,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最稳妥的做法。萧鸢很认真,如果有一天,局势已经到了我们需要为彼此铤而走险、以命相搏的时候,我也不会有丝毫惧怕和后悔。
俞轻风愣了好一会儿,才擦了一把眼泪,却不小心用衣袖蹭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呜咽一声。
二人回了屋子,萧鸢拿出药给俞轻风擦到伤口上。烛火在她脸上跳动,暖黄色的光晕勾勒出她的侧脸和眉眼。
萧鸢细细端详她,俞轻风的瞳色并不是纯黑的,里面映着烛火,颜色就更浅了些,纵使现在眉眼低垂,也亮晶晶的。
俞轻风。
嗯?
萧鸢不自觉地抬手描摹她的眉眼:你的眼睛真漂亮。
俞轻风被她的夸赞逗乐了,半是惊讶半是玩笑道:有多漂亮?
那双眼睛很漂亮,像鹿一样纯净,又不刻板,笑起来灵动有神。
萧鸢笑笑,捧着她的脸:俞小姐的眼睛要笑起来才漂亮,若是流泪,就不美了。
俞轻风笑起来:我的外祖母有西域的血统,可能是因为她的缘故,我的瞳色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说到这儿,俞轻风想起了什么,又拿出了那块系着红流苏的青玉牌,叹了口气。
怎么了?萧鸢抬手探了一下那块青玉牌,里面的法力波动并无异常。
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俞轻风手里把玩着那串红流苏,我只是想到,如果这块青玉牌是娄诗泠用来确定我们行踪的东西的话,我们一直留在身上就不太安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这块玉牌究竟如何处置的问题了。萧鸢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俞轻风说。
萧鸢姑娘。俞轻风突然很郑重地面向她,我们可能要分开一段时间。
听到她的话,萧鸢微微蹙眉,以为俞轻风又有了什么冲动的想法:俞小姐,这种事情要从长计议。一时兴起过于鲁莽了。
我知道。俞轻风看着那块青玉牌,虽然对于这件事我的确也没有太大把握,但是现在我拿着这块玉牌和你,和严小姐待在一起太冒险了。
如果遇到娄诗泠,我们还可以应付,可是严小姐中了傀儡之毒,没有人能保证她明天会变成什么样。
萧鸢沉默了一下:俞小姐,还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们可以直接销毁这块青玉牌。
这快青玉牌关乎到广陵千百鬼魂的性命,如果我现在毁了,他们也会全部魂飞魄散。
萧鸢道:俞小姐如何得知这块玉佩若是损毁便会使广陵鬼魂魂飞魄散?
我不知道。俞轻风缓缓摇头,提到这个,她脸上的神情就有些颓丧。
但是至少我人要在广陵。
萧鸢道:俞小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俞轻风一愣:萧鸢姑娘为何会这样想?
萧鸢轻声叹了口气:俞小姐,我们是彼此独立的,你做了什么决定,知道了什么,本来不需要我过问。
可话虽如此,我还是没有办法不担心你的安危。你解救广陵鬼魂的办法究竟是什么?我虽然不像严小姐一样修异术,但一些禁术也并非没有研习过,或许方法邪门了些,但也能帮得上忙。
俞小姐,我没有济世心,活了这么久,不过是为了报仇罢了。可是,我不想看无辜的人因为我们或者二十五年前那场纷争而被卷入不必要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