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雪一捂脑袋,正要先跟他哥骂上两句再说,二楼成群结队走下来一群世家子弟,个个衣着鲜亮神采飞扬,站在中间左右逢源那个正是滕潇。
经过晏赐二人身边时,滕潇还不忘抽空打个招呼,“晏公子!方才我们几个推测,鲛人王神神秘秘的把大家聚在这座船上,指不定是想出来什么新的法子,想考校考校我们的能耐。
且先不说等会儿考校的题目究竟是什么,我和他们都约好了,就算没这个缘分做鲛人王的女婿,我们人族也要团结起来给彼此一个薄面,出手七分为自己三分为情面,怎么样晏公子,你可要加入我们,大家一起交个朋友?”
晏赐将那群人看了一圈,都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大族,折扇唰啦一声当胸展开,天下第一剑五个大字洋洋洒洒,他笑着走了过去,“好一个七分为自己三分为情面,大家如此谦让,我晏赐岂能做那扫兴之人?”
众人哈哈一笑,自觉的让开了滕潇旁边的位置。
晏赐看了对方两眼,折扇握在掌中,不紧不慢的扇了几扇,“我看滕兄神采奕奕,心情似乎很不错,怎么,昨晚上鲛人王扔给你那一堆燃眉之急解开了?”
幽冥蛇的事其实大家都好奇着呢,只是没有冒然开口问,晏赐打了个头阵,众人于是纷纷帮腔。
滕潇说,“那蛇昨晚上——”
他话说到一半,后面众星拱月的又冒出来一片人。
那群人一上来就看见了被围在中间的晏赐和滕潇,有人小声给祁镜指了向,“少主,那边好像是天下第一剑和麒麟门的人,一个家里有钱,一个家里养灵兽,咱们要不要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祁镜远远的瞥了眼对面,一开口,故意把声音拔的整个甲板都听得到,“别了,咱们走的不是一个路子,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别过去硬凑合了,我怕到时候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了些,能把某个姓滕的小白脸吓死。”
此话一出,万象宗的弟子一阵哄笑。
滕潇和缓的脸色僵硬起来,冷冷地瞧了对面一眼,开口时语气仍是和气无比,“祁少宗主放心,只要不是疯狗在那里吠,我滕潇都是听得进去的。只不过,我记得昨晚上有个人当着鲛人王的面说,若是妖王留在琳琅岛上,那么他就要收拾东西离开,啊——”
滕潇笑眯眯的观赏祁镜逐渐变得五颜六色的脸,不紧不慢的往火堆上倒油,“既然祁少庄主现在还在这儿,想必您是说动鲛人王,把妖王给请下去了?”
“滕潇!你他妈——”祁镜恶狠狠的瞪向他,一边手掌瞬间攥成了拳头。
眼看两边人马几乎要开掐,人群中突然有几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啊”了起来。
众人纷纷转开了视线,只见从二楼落到一楼的楼梯旁边,有个人走了出来。
正是晏星河。
要是晏星河自个儿过来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他虽然夺得鲛珠一鸣惊人,但同为剑修,谁不是一双拳脚一把佩剑走天下,有人修为比自己高也纯属正常,顶多是心存一点儿敬意。
但要是那个剑修后面差着两步还跟着个妖王,那点儿敬意就瞬间变成畏惧了。
祁镜扭过头,一看见来人露面,腮帮子突兀的鼓了两下。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刹从楼梯的阴影后边儿转过来,也没心情搭理滕潇这边的鸡毛蒜皮了,冷冷地嗤了一声,转身就往离得最远的地方走。
晏初雪朝晏星河招了招手,两三步就跑了过来,“辛大哥!”
晏星河点点头,目光越过他,看见了后面站着的晏赐。
晏赐的表情很是古怪。
几乎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对方就扭过脸,拿半只下巴爱搭不理的对着他。
耳朵后面一溜长发给海风吹了起来,晏赐很不耐烦,一下子就把它给薅到了后边儿,好似捏着的那缕头发丝是某个人。
晏星河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那玩意儿从头到脚都写着大大的炸毛两个字,连眉毛尖上那颗小红痣都恨不得跳起来哐哐蹦两下,代替主人隔空骂他两声。
晏星河很是纠结,心说,我现在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
垂着眼皮一低头,就看见晏初雪两只大眼睛望着自己,飞快地眨了眨,“辛大哥,你和我哥怎么了?他从刚才走上这艘船的时候就不对劲,问他也不说,他还敲我。”
晏星河又往对面看了一眼,“……没什么。”
哪能没什么,其实这事儿大发了去了。
想来想去,这笔账归根究底还得算在那只白毛狐狸头上。
要不是那厮半夜派人把他骗过去,他就不会蹲墙头蹭了满身灰,要不是蹭了满身灰,他就不会叫人打热水洗澡顺便换药,要不是折腾了这两下,他也就不会大清早脱光了上衣被闯进门的晏赐看见——
当时里衣挂在屏风上呢,他手头连个能临时遮挡的物件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的被晏赐看光了后背上那片新伤旧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