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眼睛没白长,倒也还算认识几个人物。”百里长泽将他往旁边一推,“你去,把他们都在抢的那只鲛珠给我拿回来。”
百里桓愣住了,一根指头指了指自己,“您是说,我、我吗?”
“……”百里长泽瞥他一眼,嗤笑,“你身上那点儿本事,冲上去我都担心你被人家挤下来,没指望你真的把那玩意儿拿到手。我只是要你去给那个姓晏的使点儿绊子,这个风头让谁去出都行,决计不能叫姓晏的给我耍威风!”
百里长泽对苏刹恨之入骨,怎么会不记得贴身跟在他身边的晏星河?
不管是什么原因,叫晏星河出了妖界和天下第一剑的人搅和在一起,但是既然他出现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百里长泽就绝不会让他和他身边的人好过。
百里桓呐呐的支吾了一声,关门出去了,犹犹豫豫的踏上剑飞身而上,飞出船头时还被冷风刮得打了个趔趄。
正如百里长泽所说,一路上各路门派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吐火喷水耍电滋火花的什么花活都有。
百里桓就跟小白兔误闯狼窝似的左躲右闪上蹿下跳,好容易挤到最前头能看见晏赐了,他目光一闪,心里边儿又开始七上八下的打退堂鼓。
麒麟门的飞马飞得快,可晏赐脚底下这把玲珑玉骨扇当初花了大价钱买来,也不是架着好看的,一路紧跟在后边儿就没被甩开过。
眼看滕潇快要摸到鲛珠,突然被横插一杠的祁镜一把锦旗糊过去撞开了,两人就在半空中缠斗起来,所谓是你不让我过去那你也别想自个儿过去。
他俩打得难舍难分火星子直冒,正好便宜了稍稍落在后边儿的晏赐。
他骑着玉骨扇拐了大半个弯绕过去,袖中铁爪一勾,把鲛珠捉在正中间拽了过来。
晏赐眉飞色舞的捏着这小玩意儿打量,手掌心还没给它捂热乎呢,底下突然传来晏初雪和元宝的惊呼,“哥!小心后面!”
晏赐一愣,收起鲛珠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后背心骤然就是一阵刺痛。
飞马的铁蹄踏在背上,将他径直从玲珑玉骨扇上踹了下去。
鲛珠像个滑手的泥鳅趁机飞了出来,来不及找着路子逃跑,一张细软金网铺天盖地的撒下来。
这玩意儿被网在里面没头没脑的挣扎片刻,被大网后面的拉力猛地拽了过去,落入一人掌心。
晏赐直愣愣的从半空跌下,通过玉骨扇莹润的光线边缘,看见了滕潇斯文温雅的脸,对方挑起眉,对着他晃了晃手里边儿的鲛珠,轻轻地勾着唇角。
他娘的——
晏赐在心里怒骂,后背的剧痛好像要把他撕穿了,他眼前一黑,半空中忽然被一个人捞过去,架在了身后的剑上。
晏赐猛地吸了一口气,还以为是晏星河,一睁开眼睛,却见一张从未见过的年轻脸庞犹犹豫豫的瞧着他,脸上表情很是古怪。
一见他醒来,那人自个儿给自个儿吓了个激灵,扑棱着说,“呃……晏公子,我、我是法衡宗的二公子,刚才你掉了下来,我呃,我恰巧路过……”
原来这人就是给清安门搭了把帮手的少主。
晏赐定了定神,感觉缓和过来了,手掌心往人家背后重重一拍,又开始摆他的江湖豪侠气派,“百里兄,先前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个真英雄。今日这份儿恩情我记着,日后你家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过来找我。”
“……啊?”百里桓本来就心虚,晏赐莫名其妙的甩过来又是误会又是恩情,直接给他听迷糊了。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人,正要问一句以前他俩是不是见过,对面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痛呼。
滕潇抢到鲛珠之后原本以为大局已定,网着那颗发光的珠子正要去鲛人世子面前献宝。
谁知道飞过海面的时候,不知道受到什么感召,潜伏在底下的游鱼齐刷刷浮了上来,在他的飞马蹄下凝成一大团黑漩涡似的阴影。
众人隔得远看得分明,纷纷惊叫起来,等到滕潇反应过来那群人叫的是自己,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那片阴影以他落脚的地方为中心,忽然卷起来一阵螺旋式的旋风,夹杂其中的却不是海水,而是一只只尖嘴长翅的飞鱼——
那玩意儿身侧长出来两排锯齿状的尖刺,如同张开的铜牙铁齿,逮着中间的人扑上来,又是戳又是咬又是划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