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侍女走远了,她理了理鬓发,不紧不慢的走进院子。
神女庙里面什么花都能开,没有季节之分,桌子旁边的秋千上爬了蔷薇,粉粉白白开满头。
刑子衿揽着秋千的铁索,一只未开的花苞被他托在手心,羞怯的吐了个要露不露的蕊。
“你要喝茶吗?”大祭司把茶盘放在桌上,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渴,怎么不留点儿点心呢,我只想吃甜的。”刑子衿朝她招了招手,脱手的时候,那株花苞打着旋儿舒展开,绽了个层层叠叠,“神女姐姐你过来,陪我坐秋千好嘛。”
玄烛倒了半杯茶润喉,在刑子衿给她留出的半片秋千那儿坐下。
对方看了她一会儿。
不见人的时候,玄烛的头发是放下来的,比一丝不苟的盘发多了些温柔的亲切感,蛾眉淡扫,肤如凝脂,从高悬天上的明月,变成了温雅知礼的佳人。
刑子衿倚着秋千注视她许久,将一缕长发拂到耳根后,顺势搭上那束缚眼的薄纱,摁着边缘来回摩挲片刻,被玄烛按住了手,“不要妄动。”
刑子衿,“让我看看你。”
那白纱依然是被解了下来,背后是一双空茫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中间簇着饱满的眼白,微微转动着,没有瞳孔。
“神女姐姐,”刑子衿摸了摸她的眼角,微微一笑,“成为大祭司之前,你的眼睛一定很漂亮,可惜我没有见过。”
玄烛轻轻眯眼,没忍住躲了一下,静坐片刻,主动捉住了他的手,用板正的语气轻声说,“现在就不好看了吗?”
刑子衿笑了,“好看,姐姐最好看了。”
他在那双眼睛旁边亲了一下,重新缚上代表禁忌的薄纱,仔细的打好结,“我给你编花环……再配个蔷薇花缀的耳饰好吧?”
他说着,折了几根漂亮的藤,一手揽过玄烛抱在怀里,就着渐渐落山的夕阳,慢悠悠给她编花环。
玄烛枕着他的肩,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看着看着有点困,眼睛闭了闭。
将睡未睡时,专心捣鼓花环的刑子衿忽然抬起头,扫向秋千顶上的院墙。
几乎在他抬头的同时,一只暗箭流星一样飞了过来。
花环脱手而出,刑子衿揽过人伸手去挡,那暗箭停在半空,被他精准的抓住了箭尾。
玄烛吃了一惊,双手抬起,地底下瞬间有无数绿藤破土而出,一半在两人周身编织起悬空的网,一半掉头飞舞着扑向院墙。
刑子衿皱眉,跟着往墙顶看。
下一秒,手里那只被逮住尾巴的箭忽然断成了两截,箭簇依然被他抓在手里,箭头却滚着冰霜的寒气,飞镖一般,削开了藤蔓织起的网,一举扎进玄烛肩头。
“姐姐!”
刑子衿赶紧丢开箭簇,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玄烛中箭之后晕倒了,他抱着人,大步流星往前院走,肩上忽然搭过来一只手。
刑子衿火急火燎,旋身就给了对方一脚,被晏星河横臂挡了下来,亮了亮手里被他丢下的箭簇,“只是迷药,不致命,你先别惊动其他人。”
刑子衿给吓得不行,低头看向倒在怀里的人,想了想,折回去把人放在桌上,解下外袍给她盖在脖子那儿,“老大,你——”
他忽然发现旁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哽了一下,“你们干嘛?翻墙射暗器,这是对着任务令上面的人才会做的事,我刚刚还以为你……你给她下迷药干什么?”
刚刚他们俩都抱一起了,楚遥知跟着晏星河趴在墙头,早看了个清楚。他的表情看起来不比刑子衿好到哪儿去,“敢问阁下,你是?”
刑子衿猛地闭了嘴,眨眨眼,十分顺溜的说,“我是你们大祭司的朋友。”
楚遥知,“……”
“先别说那么多了,迷药的药效只能管两个时辰。”晏星河打断了二人的试探,摁着剑,转向刑子衿,“你来过神女庙这么多次,知不知道……这地方有一座地下密室?”
刑子衿,“啊?”
楚遥知,“……啊?”
晏星河围着墙根走了几步,按照陆大哥描述的,从左往右数第五棵树下,果然铺了一地开满蔷薇花的爬藤。
晏星河拨开花藤,用力踏了两脚,抬头对二人道,“你们过来看看,这个地方,是空心的。”
说完,他用力踏下了第三脚。
铺在表面的石砖粉碎,炸开一个偌大的窟窿,底下黑漆漆的洞口望不到头,递着一片往下延伸进黑暗的石阶。
一刻钟后
刑子衿抓了本架子上的心经,打开后有清幽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