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人收拾他们一窝人,就跟恶狼掉进去逮着小绵羊啃似的,十多个来回后招架不住,他们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晃了个虚的扭头就跑。
晏星河被突然爆出来的烟雾弹冲了一下眼睛,再追上去时,只来得及抓住一个跑得最慢的,浮生锁给人网了提溜过来。
他看了看对方攥在手里的剑,一脚踩在那人胸口,差点没踩出来一口老血,“村子外面的?人族?——你家主人是谁?”
“我……”那人被吓得不行,石头一样当胸砸下的一脚差点给他三魂七魄踩出来,在底下扭动的像个泥鳅,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是……”
晏星河,“交代清楚,饶你一条狗命。”
那人扒拉着他两只脚,眼睛滴溜溜的转,张开嘴似乎是打算先保命要紧。
在他出声的前一秒,一只暗箭从白烟里面飞了出来,毫无预兆的,精准命中对方的咽喉。
那人瞪大了眼睛,嘴角流出来一缕血,气绝了。
“……”
晏星河收回脚,拨开浮生锁抽出他手里的剑,是人族修士里很常见的款式,只是材料更好,剑锋处打磨的也更精细。
剑柄正中镂了一朵娇美的花,晏星河对着光线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是昙花。
“诶不是,”秦小念战战兢兢的凑了过来,指着地上血流不止的冯老大,“门神大哥,你,要不你去看看,他是不是死了啊?我不敢看!”
喉咙都被抓成个血糊的了,还用看吗,哪儿有的活?晏星河说,“已经死透了。”
“不是!”秦小念扒拉着他的手臂,一蹦躲到了后边儿,“我平时是常常咒他快点死来着,但我没真想让他死啊!不是,他真就死啦?那冯家小妹他们一家往后怎么活啊!”
他原地转了几十个圈,给吓得不行,忽然一脚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另一具尸体,吓得他喇叭一样惊叫起来,快要往树上蹿了。
他往后跳了好几步,想找个可靠的东西扒拉着,一扭头,晏星河蹲在冯老大尸体旁边,抓起他一只胳膊,一剑就削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在干嘛啊!!!你跟他有仇?”秦小念看着那飙射而出的血,虚弱的扶着树干,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没仇,”晏星河看了会儿手里的断肢,举着给他瞧,“和他有仇的另有其人。”
秦小念捂着眼睛不敢看,片刻后,张开一个指缝瞄了眼——断肢外面那圈血肉飞快地僵化,从中间往外面蔓延开的,是黄褐色的东西。
晏星河看他呆得都说不出话了,手里那只断肢给扔了过去,让他自己看清楚,“是桑木,一种很容易招邪的木头,经常拿来给人下咒用的。”
秦小念七首八脚的把那块断肢接住,摸了一手的血,又给吓得甩手丢了出去。
躲得远远的朝那只完全变成木头的手臂看了会儿,一抬头,他又扯着嗓子嚎了起来,感觉今天一天受到的惊吓比过去二十多年加起来都要多,“门神大哥!你不是门神,你是爷爷,是我祖宗!你又要干嘛啊?!”
晏星河拎着那尸体,回头看他一眼。
想了想,站在中间挡住那小屁孩视线,手起剑落,尸体的半片脑袋给削了下来。
这回却不是完全空心的。
其他部位慢慢变成桑木之后,脑浆还在往外流,这个是真的。
秦小念看看断肢又看看他,又害怕又好奇,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哆哆嗦嗦的从晏星河背后伸出去一个脑袋,一看到那景象,差点吐了。
越看胃里面越是翻搅的快,他嘴巴一张,真就要当场吐出来。
晏星河忽然横剑挡在他嘴唇前面,拔了头上的簪子一挑,一只金色的小虫子被戳在顶上,蹬着八条腿拼命挣扎,过一会儿就不动了。
秦小念这下连吐都不敢吐了,捂着嘴巴后退八丈远,“这又是什么东西?!”
“有手帕吗?”
晏星河借了他的手帕,把小虫子捏了下来,“如果没猜错,这人早就已经死了,他近来还能走能跳,表现得和平时无异,靠的就是这副木头打的身体,这块脑子,和这只蛊虫。”
秦小念恶心的不行,感觉这到处躺尸体的地方一刻也不能待了,捂着嘴巴打算悄悄的开溜。
忽然感觉刚才递手帕的时候晃的一眼没对劲,犹豫两下,还是探头探脑的凑过来,踮脚透过晏星河肩膀看了看,嚷嚷道,“这不是那个,金铃子吗?这东西是蛊虫啊?”
晏星河转过身,让他看清楚了点儿,“你认识?”
虫子尸体冷不防怼脸上,给秦小念吓得一蹦跶,逮着他袖子跟着打转,始终跟那金色玩意儿隔着一个肩膀,“对对对,我认得,肯定没有认错!这是那个呀,就是九公子每次来浮花照影都会带几只的那个,好像是停云山的特产,给小孩子玩儿的,拿去喂给那些小猫小狗吃了,一两个时辰之内就会特别听话,叫他往东它不会往西!但是,但是它就是个小虫子!那些猫猫狗狗吃了之后也没事啊,他怎么就……还能放人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