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刹松开手,那具无头尸体扭曲着往旁边倒下。
他抹了下溅到脸上的血,一双瞳孔里面是比血色更浓的红光,看着指尖沾染的那点颜色,“本王方才提醒过你了,想安静一会儿,别来招我——好好跟你说呢,你听不懂?”
“听、听得懂!听得懂!!!”
叶倚枝再不敢作妖,两只腿一拢赶紧跪在床前,身后跳舞的值守的小蛇妖跟着跪倒一片。
没办法,这位妖王的脾气捉摸不定,一旦发了火,只要是能叫他看得见的人,别管有错还是没错,只管按心情点兵点将,谁都可能会被拎出来遭一个无妄的殃。
有人忍不住悄悄抬起脑袋偷看他,那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喜怒无常,随时要发疯咬人的怪物。
偏偏这怪物法力无边,收拾他们如捏死一只蚂蚁,叫人畏惧得胆寒。
众妖怪但凡发现那暴君要往这边看,扎猛子一样赶紧的低下头,好像跟他对视一眼,脑袋都会被拧下来一样。
苏刹翻身,换了个姿势从床榻上坐起来,水红色薄衫底下,一双长腿交叠着晃了晃。
他早已习惯了别人用这种目光看他,畏惧,臣服,抖得如受到惊吓的小羊羔。
袖子里滑出来一枚飞镖拎在指尖,他捏着圆形的小握把转了转,思考今天要怎么跟这群小妖怪玩儿。
忽然,飞镖的尖端抵住叶倚枝的下巴,将他惊惧交加的漂亮脸蛋抬了起来。
苏刹打量他眉心那点妖娆的艳红,笑了笑,“既然你这么喜欢本王,非要想方设法找我玩,讨我欢心,我怎么能像那块没心没肝的蠢石头,总是辜负美人的心意?——我陪你玩儿。”
铁质飞镖扔在他手边,和木板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苏刹漫不经心的挑起来唇角,“玩儿什么好呢——唔,大殿里人这么多,不如这样好了。一人拿一枚飞镖,站成圈儿朝后面那个人扔,活着的就到下一轮,直到这游戏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谁运气好手法好,谁就能活。你说,这样子好不好玩儿?”
大殿里面瞬间鬼哭狼嚎。
慕临简直没眼看,狐狸这种凶兽平时就不要惹,有伤在身毒素发作的狐狸更不要惹,发病之后找了一圈发现找不到解药的狐狸更更更不要去惹。
一惹一个寿终正寝。
他暗自叹息着溜出了门,打算多派几个人手赶紧去人间妖界找找,要是晏星河再不回来,那只发了疯的炸毛狐狸就要把招蜂引蝶宫折腾成地基朝天了。
谁知道这么巧,他刚踏出来就和门口要进不进的、意欲跑路的晏星河撞了个正着。
慕临觉得,这简直是老天垂怜,天降救星。
第8章
晏星河进去的时候,苏刹正靠在床头把玩手里的飞镖,锋利的尖角闪烁银光,勾在指尖转悠两圈,忽然流星般射向跪地不起的叶倚枝。
花容失色的小美人吓得尖叫一声,还来不及躲开,飞镖擦着他的脖子掠了过去,斜着钉入地板,叶倚枝惊恐的摸摸发凉的颈侧,手掌心留下了血丝。
“王上!王上!我错了呜呜……我这就走,马上就走……以后再也不吵您了!”
叮叮叮接二连三,掷去的飞镖给他描了个边,不轻不重的落下几个划痕,留疤倒不会,但把小梅花吓得崩溃大哭绰绰有余了。
手里还剩下三枚,苏刹转着其中一只,锋利的尖端轻轻抵着下巴,“走什么,本王玩儿得正高兴,你现在的表情比刚才那支搔首弄姿的舞有意思多了。嗯哼,脸抬起来。”
叶倚枝不敢不依,抖着肩膀仰起来一张湿漉漉的漂亮脸蛋。
苏刹看了会儿,那纤细光滑的脖子真是好看,没有一丝伤痕,跟块璞玉似的,握在掌中手感肯定很好。
要是在那上面开个猩红的口子,想必也好看的很。
光是想象一下,血脉里那股燥火就疯狂的鼓动起来,苏刹撩了撩垂在耳朵底下的长发,瞳孔血色浓雾一样翻涌起来。
他转了两圈飞镖,那玩意儿闪过阴毒的冷光,化成一线银光照着脖子正中飞过去。
叶倚枝两眼一翻,感觉自己今天恐怕要交代在这儿,喉头僵着发不出丁点儿声响,他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忽然听到了清脆的啪嗒声。
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睛,那枚索命的飞镖堪堪掉在跟前几寸,裹着冰霜,砸向地板的时候碎开几片冰碴。
他心跳如鼓,喘得接不上气,摸摸脖子,还好,脖子还在,再摸向后背,穿了三层的薄衫已经从里湿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