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分寸,没有继续往上爬,而是从现在的位置,开始往上大力摇晃树枝。
树枝摇晃的程度不轻,换做是其他人,早就怕的不敢动了,但他不怕。
他莽足了劲要在纪桉面前表现自己的勇敢,亲眼确定红球掉下来,才利落下树,捡起球。
纪桉离他半米远的地方,阴影为他的五官上了一层阴翳的膜,瞳孔也比平时更沉。
他冲纪桉一笑,将球放在纪桉手里,纪桉没理他,转身要走。
“你走什么?”
他去抓纪桉的手,结果却碰到了攥紧的拳头。
纪年一怔,拽住纪桉的手,把他扯到面前,又摊开他的手心。
四个深深的月牙印,隐隐渗出一点血,完全可以想象刚才纪桉有多生气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你抓自己干什么?”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
“……也包括我吗?”
纪年又露出那种小狗一样委屈的表情:“我不是东西。”
纪桉闭了闭眼:“嗯。”
纪年不知道他在嗯什么。
认可他不是个东西?还是认可他没有不听话?
纪年窝窝囊囊地反驳:“我是个东西,是个好东西。”
纪桉:“……”
纪桉:“随便你。”
纪年将红球递过去:“你看,我有分寸的。”
纪桉看他两眼,确认他没受伤,反手将球丢进他的背篓里,冷冷地说:“自己拿的,自己保管。”
纪年:“……”
纪年站在树下,明明刚才还因为拿到球和纪桉邀功,以为能让纪桉高兴,没想到纪桉反而更不愿意搭理他了。
他垂下眼,露出很失落的表情。
纪桉走了几步才发现他没跟上:“还愣着干什么?”
他克制着语气,但声调还是偏冷:“这个时候就不怕鬼了?”
纪年低头摁着手,对他说:“我手受伤了。”
纪桉一怔,回头拿起他的手,里里外外看了一眼:“哪里?”
从外表看起来没有异常,那就只能是内部,纪桉皱着眉:“是不是刚才下来的时候扭到——”
话戛然而止。
纪年钻进他的掌心,和他十指紧扣,抬眼看着他,委屈的说:“你刚才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纪桉:“到底伤在哪里?”
“就是这里。”
纪年拉着他的手,放在胸膛,心口的位置:“要一直牵手才能好。”
纪桉:“……”
纪桉感觉到沉寂了近百年的心脏像是老旧生锈了多年的旧器械,发出“咔嚓”一声,开始重新运转。
纪桉刻意摆出的冷漠表情瞬间化为了些许无奈的神色,他低头看着纪年的手,问他:“这个时候又不怕鬼了?”
纪年没听懂他的意思:“和你待在一起,我就不会感到害怕啊。你怎么又提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