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纪宁恍然,方才他就觉得奇怪,府外倭寇围城,府内却一个倭寇身份的人都没看见,南王怕是早就做了两手准备。
萧恒挑起下巴,游刃有余,“我私囚百姓,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倭寇迫害。至于刺杀朝臣,更是误会中的误会。我一直以为陛下你在京都,不曾南下,因而误以为右相与贼人勾结,冒充陛下,所以才下令逮捕右相。陛下你当真误会我了。”
好一番严丝合缝的话术,可再怎么严丝合缝,也不过是穷途末路的诡辩。
萧元君冷道:“刚才说的都是误会,那朕再问你,那些被你送上岛的百姓又作何解释?”
萧恒故作不解,“陛下说话要有证据,我何时将百姓送入虎口过?”
他摊手,“是有人证?物证?还是别的什么证据?”
事已至此,若不拿出实证,萧恒定是咬死不认罪。
“你要证据,朕现在就给你去找证据。”萧元君唤道:“侯远庭。”
侯远庭上前,“回陛下,南王通敌和谋反的所有罪证,都被他藏匿在书房内。”
萧恒眸光一狠,仍是不慌不忙。
他望向院落某处,“你们说的书房,不会是那边那个吧?”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层层叠叠的黄瓦间,一团烟雾伴着火舌腾空升起。
侯远庭最先道了句不好,“那边是书房!”
萧元君当机立断叫来人,“速去救火,抓拿纵火之人!”
纪宁估量着火势,又迅速扫了一圈在场众人,发现唯独不见李吉。
他道:“是李吉,他不见了,应当是他放的火。”
侯远庭听罢,迅速带队赶去救火。
队伍走远,萧元君回头冷冷盯着萧恒,眼底是一片幽深暗色。
纪宁瞧着,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别急。”
萧元君一怔,眸光转柔,他侧过半张脸,低声问道:“可还站得住?要不要先去歇着?”
纪宁摇头,来之前他服过药,此刻倒不觉得有任何不适。他道:“看火势,证据应当是没有了。”
萧元君拍了拍他的手,“无碍,有没有证据都一样。”
闻言,纪宁深深看了他一眼,立时明白他的话外之意。
石阶前,萧恒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二人,良久,他似是看出了些什么,缓缓皱起了眉头。
救火的人去了一刻钟,再回来时各个都是灰头土脸。
如纪宁所料,因火势太大,烧得又早,证据全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不过好在,纵火的人倒是被侯远庭带了回来。
李吉被两名兵卒驾着摔到地上,他假模假样“嗳哟”了一声,慢吞吞爬起来,曲着双膝跪坐着。
他看也不看萧元君,似是早就背熟了口供,直接道:“火是我放的,我认罪。”
他认罪归认罪,信不信则由萧元君决定。
萧元君照常审问:“南王指使你放火,是不是为了掩盖罪证?”
李吉平日里看着人高马大,却不是个没脑子的,他听出不对劲,矢口否认,“都说了火是我自己要放的,和别人没关系。”
萧元君不耐:“那你为何放火?”
李吉梗着脖子,洋洋洒洒说了一堆,“为了销毁我勾结倭寇的证据。还有,什么囚禁百姓,刺杀纪宁,还有追杀你,都是我干的,那天晚上你不看到我了吗?反正全是我计划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勾结倭寇的证据留在南王的书房?”萧元君想来都觉可笑。
他知道李吉效力于南王,更知道从他嘴中撬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
萧元君沉眸,“来人!将此人就地正法!”
帝令一出,萧恒不易察觉地变了脸色。
李吉被人拖去角落,嘴里仍旧高声喊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我干的!都是……”
话音未了,刀光闪过白墙,一滩血渍凌空溅开,淅沥沥洒了一片。
院子里因为这一抹血色,陷入短暂的沉寂。
阶前,萧恒呆愣地看着那方角落,眼中闪过泪光。良久,他好似要站不住般,忽地弯腰,用衣袖掸去石阶上的尘土,缓缓坐下。
不过片刻,他脸上又是那未笑含笑的模样,“陛下,现在真凶找到了,总可以结案了吧?”
萧元君冷眼,“陪伴多年的手下为你而死,你当真一点都不难过?”
萧恒哂笑,“李吉这个贼子,害我看走了眼,他犯下此等大错,该、杀。”
“该杀的不止他。”萧元君踱步上前,锐利的目光像要把人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