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没等来下一句,旁侧的萧元君眉头微蹙。
昨日从纪府回去后他一夜无眠,翻来覆去都在想一件事——纪宁和兰努尔在干什么?
本以为纪宁今日多少会主动向他提及一些,可他居然只字不提。
他又怎会不着急?
足足一炷香后,感知到旁边的人越发安静,萧元君终是忍不住。
他抬头看向纪宁,“她昨晚找你什……”
话音戛然中止。
萧元君呆了神。
榻上,纪宁依旧坐得端正,却早已不是清醒的模样。他眼睫半垂,目色迷离,失焦的瞳孔一动不动盯着虚处。
眼看着,眼看着,他的眼皮一点点合拢,脑袋随之往下轻啄了一下。
仅一下,他重新睁开眼。
睁着睁着,再次合拢,脑袋跟着再啄一下,循环往复。
萧元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每啄一下,心头的气就消了一分。
啄到第三下,萧元君笑了。
下一瞬,啄着脑袋的人闭着眼,身体直直倒向前方。
萧元君眼疾手快,伸手捧上他的下巴,纪宁脑袋一歪,将半侧脸颊贴进他的掌心。
一阵麻意直冲颅顶,不费吹灰之力击溃萧元君的心神。
掌心的肌肤足够敏感,能感知到与自己紧密相贴的那寸柔软,散发着怎样恼人的热意。
那些热意犹如一阵暖风包裹着他,一点一点热进他的心底,热得他浑身滚烫。
他不敢再动,也舍不得动。
甚至觉得自己此刻砰砰直跳的心脏,都吵得过分。
什么气什么怨,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
独独剩下自责,自责自己怎么没早点察觉这人困了。
举起的手臂渐渐酸胀,感觉掌心的人呼吸逐渐平稳,萧元君小心伸出另一只手护住纪宁的脑袋,将他放平到床上,而后为他盖上绒被。
晨光漫进窗隙,照亮整间车厢。
萧元君放下最后一层窗幔,坐在榻边兀自出神。
从来没有哪一次,他和纪宁有过这样的肌肤相贴。
从来没有哪一次,纪宁在他面前如此的放松过。
他抬起方才“相贴”的手掌,五指缓缓攥拢,攥住那缕淡去的余温。
纪宁这一觉睡得沉,醒时他看着车内暖黄的日光,还当自己只是打了个盹儿。
他揭开被子坐起身,发现四下无人。
随即扫视一圈,便看见榻边的木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鼎香炉,炉中熏香早已燃尽,余留下一滩灰烬。
他这是睡了多久?
纪宁揉着眉心,实在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
他缓了半刻,穿上步靴坐去窗边。甫一掀起窗帘,便被远处的余晖晃了眼。
与此同时,耳后“咯哒咯哒”的蹄音逼近,萧元君骑着一匹红鬃马出现在他眼前。
“睡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