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期许地看向萧元君,“陛下,什么时候世安有了心上人,还请你替我帮他做个主。”
萧元君悻悻一笑,“自然。”
因二人都有意压低音量,纪宁立在屏风后只能听见他们话音不断,具体聊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他怕淮兰花说些不该说的,只让裁缝草草量了两遍,便穿上外衫走了出来。
他甫一出屏风,外头说话的两人也结束了闲聊,双双举着茶杯看他。二人都在笑,只不过一个笑得意味不明,一个虽笑却不达眼底。
他没问二人在聊什么,只是对淮兰花说到:“伯母,料子看得差不多了,你和全安去歇一歇。”
折腾大半天,淮兰花确实想歇口气,她叫上纪全安和裁缝师傅一起出了门,临走还不忘叮嘱纪宁,让他一定记得给兰努尔送请帖。
他们一走,纪宁回头看阿醉,“你也出去。”
阿醉下意识瞟了眼萧元君,随后退出房间。
人都走完了,萧元君自然没有继续待着的道理,他起身告辞,反被纪宁叫住,“陛下且慢。”
萧元君动作一滞,坐回原位。
纪宁落座他身侧,抬手去勾茶盘中的茶杯,“今日让陛下见笑了。”
“何来见笑?你府中就该多些这样的热闹。”萧元君先一步取走茶杯,斟上热水送到纪宁面前。
他的袖风拂过时,纪宁嗅到一阵似有似无的药气。
他眸色微变,不动声色道:“近来朝中可有异动?”
萧元君答:“都是小事。”
纪宁点点头,他不慌不忙喝了口水,一面端详着萧元君的面色,一面缓声道:“臣服过药后,身体已大好,陛下日后不必再奔波于纪府和皇宫之间。”
萧元君眼睫快速垂了一下,面不改色,“如此再好不过,你若能早些痊愈,就能早点回来帮朕。”
“……”
半晌,纪宁微笑,“时候不早,臣让阿醉送陛下出府。”
萧元君依旧泰然,“好。”
一场试探于无形中开始,于无形中结束。
…
生辰宴当日,纪府从里到外都挂上了红绸红灯笼,府中下人更是人人都换上了新衣,闹得比新年还热闹。
不过阵仗虽大,淮兰花最终也只请了萧元君和兰努尔两人。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纪宁才悠悠转醒。
这些天日日服药,丹药的毒性似乎已经开始发作,他一日比一日睡不醒。
他坐在床边揉着昏胀的脑袋,低声唤阿醉,“阿醉,药。”
阿醉照旧什么都没说,为他递上药和水。
服过药,缓了一刻钟,纪宁方觉脑袋恢复清醒。他瞧了眼天色,“不早了。”
阿醉应声,“午膳设在午时,主子快洗漱罢。”
匆匆洗漱完,阿醉呈上淮兰花定做的两套新衣叫纪宁挑选。
一件是外白内蓝的斜襟长衫,一件是绛红色绣着墨色云纹的长袍。
既然是生辰,的确该穿得喜庆些。
纪宁犹豫片刻,手最终落到了那套绛红长袍上。
换好了衣裳,主仆二人赶去前厅会客。
一进院子,纪宁就瞧见了厅中陪着淮兰花说话的萧元君。
萧元君今日穿着便服,一身花青的圆领袍子,内里搭着一件交衣,也是一样的绛红。少年意气,远远看着便是光彩夺目。
这样艳丽的颜色,就该配那般的意气风发。
纪宁不禁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这身行头,顿觉不尽人意。
然而,屋内的几人早已将目光凝在了他的身上,无一例外,均看得出了神。
眼前儿郎瘦是瘦了些,但高挺的个子,细长的腰身,更衬出了他卓越的身姿。他着一身红得恰到好处的衣裳,行走在白雪皑皑之中,绝代风华,无人比拟。
尽管他此刻的面色是冷的,却也在这身红衣的点缀下有了别样的韵味。
而这番别样的韵味,勾得萧元君的心砰砰直跳。他喉结动了动,眼神在一瞬间换了底色。
最后,纪宁终究没折返回去更衣,他硬着头皮进了大厅,向萧元君和淮兰花行礼。
淮兰花看着自己一手拾倒出来的俊俏人儿,笑得合不拢嘴,“好看,实在好看!”
她掌住纪宁的肩,扭头问兰努尔,“兰姑娘,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