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颜倒了杯茶送到他面前,“主子,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你这样究竟是看重殿下,还是不看重?”
纪宁叹气,“他是未来国君,不需要我看重。”
“可奴觉得你分明是看重的。”
此话不假,自打昨夜那场雨开始下,纪宁就没合过眼,一听萧元君烧昏了,更是睁眼坐到了天亮。
一想到这几日萧元君的经历,醉颜抱不平,“主子对殿下严厉,奴认可。但若过分严厉而失了该有的柔和,只怕会让殿下心寒。”
想起昨日少年控诉自己不曾喜欢他时的神情,纪宁真有些过意不去。
他对侯远庭的赞赏,除了觉得他确有天赋外,更因为他若能成才,日后会是辅佐萧元君的一员悍将。
而他对萧元君的严苛,只是希望他能成为一位独当一面的君王。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为对方的往后埋下隐患。
可醉颜说得对,他有他的想法,也应关注萧元君的想法。
“阿醉,你替我办件事。”
“主子你说。”
萧元君完全退烧是在第二天夜里,他自床上醒来就察觉屋子里静得出奇,余光瞥见有人坐在桌前,他扭头看去。
纪宁瞧他一眼,端起手边的温水走到床边,“喝水吗?”
萧元君气还没消,裹在被子里蛄蛹半圈,背过身去不理人。
纪宁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哄人,他将水放到床头柜,“你先休息两日,有何不适同我说。”
“……”
这次,萧元君直接闭眼装睡。
纪宁叹气,站了有一会儿,道:“你拜师一年有余,虽然还没到出师的程度,但,但,进步还是有的。”
许是他夸人的语气过于生疏,萧元君仍旧不相信。
纪宁倍感无奈,“既然你不想说话,那就先休息罢。”
说罢,他朝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他刹停脚,犹豫再三终是开了口,“你现在用的长刀不够好,我已叫人为你铸刀,不日就能送到你手上。”
“……”
静默几息后,床榻上的人猛地坐起来,“老师说什么?”
纪宁回头,少年脸颊遗有红晕,眼睛却盈盈发亮。
“我说,我找人专为你铸了一把长刀,日后便用它习武。”
“老师说的当真?”
“当真。”
少年一跃而起,欣喜到连鞋都没穿,冲到纪宁跟前紧紧抱住他,“学生谢过老师!学生知错,不该和人斗武,谢老师大人不记小人过!”
如此直白的欣喜扑向自己,纪宁霎时像个木头一样不得动弹。
尽管不适应,可这样的“热烈”仍让他心底一软。
他垂眸盯着少年的发顶,片刻后由衷道:“萧?,旁人喜不喜欢你,与你无关,日后别再妄自菲薄。”
萧元君连连摇头,“旁人我不在乎,但老师你不是旁人,所以我在乎。”
纪宁眸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