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有意见?」
「奴婢只是觉得,这么好的机会,小姐不该那么轻易放弃才是。您都没看到,方才衡阳君分明就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想来他也看出来了。」碧草扁了扁嘴,显然对于自家小姐放弃这么个争宠机会的举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听出她话里的懊恼,凌思思轻笑出声,这才坐起身来,曲膝搭手,道:「他看出来了却不说,自然是怕我抢了常瑶的机会,反正我本来就没有要争,做个顺水人情给他,不也挺好。」
「可是,太子此番破例将宫宴交由您负责,先前就给您送了那么多宝贝,而您不但当着苏公公的面全扔了,现在还这般不上心……太不像一个正派女主的作为了。」
「那你让剧本换女主啊!」
笑话,她这个正牌作者都换不了,难道还稀罕这什么糟心的女主剧本?
还是女配好,儘管结局惨了点,但至少略过了虐心虐身的部分,只要远离男主,日子也还算平顺……
凌思思正想着,门外突然响起一道脚步声,碧草出去看了眼回来,脸上顿时换上另一副神情,兴奋道:「小姐!是殿下,殿下来了呀!」
凌思思:……(′-w?)
她就不该提起什么男主!
另一边,自丽水殿中走出来的陆知行并未往出宫的方向走,反倒是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东宫藏书阁,因着侧妃意外受伤一事,宫人们早已手脚麻利地将楼外阶上的积水洒扫乾净,陆知行走来时,廊下阶上早没了连日夜雨的积水。
藏书阁中静謐无声,唯有角落里的烛火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一袭絳紫流云锦拂过门槛,拾级而上,朝着二楼角落的书架走去。
「你来了。」摇曳的烛火中,一道人影隐在暗影里,察觉到来人,毫无意外地道。
「少废话。你要本君做的事,本君已经赴约,你答应的事,最好也儘快处理。」
闻言,沉默半晌,那人方道:「她怎么样?」
「你倒是挺上心。」陆知行瞥他一眼,没好气道:「比想像中差太多了,流程细节漏洞百出,宴会清单更是乱七八糟,就这样的程度,也不知靳尹怎么敢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她来处理。」
倒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想起凌思思对着一叠程序章程,愁眉苦脸的样子,薄唇不禁扬起一抹弧度,轻笑出声,几乎能想像她不堪受苦哀嚎的模样。
陆知行一脸莫名其妙,「你倒笑得出来。」
「她个性跳脱,间散惯了,自然不善处理这些事,不过有你在她身边,想来也不是太困难。」
闻言,陆知行这才神色复杂,转头上下打量他,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既然这般放心不下,为何不自己去?她那般鬼点子多,想必也看出来了。」
「殿下已经起了疑心,她的处境并不安稳,若是让殿下认定了我与她之间曾私下来往,那便真正落入了险境。」
陆知行挑眉,「所以,你才说服靳尹,让他放了三皇子?」
这一句话,掺着过于直白的情意,若认了便是承认与凌思思的私情,甚至涉及朝政,季紓默了默,竟是不敢作声。
他不说话,在陆知行眼里便是变相的默认。
他与凌思思,当真不单纯。
「从前只觉得你像隻狐狸,冷静得不像常人,却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这样的人也会误入歧途。」
季紓一顿,半晌才道:「我也是人。只要是人,怎么会没有感觉。」
他上前一步,薄暮的夕照里,那双上挑而秀美的眸中,有一种撼动人心的通透与坚定。
「人生在世,总有想顺着自己心意的时候,旁人不是自己,又怎知是岐途,而非正道?」
陆知行站在原地,望着他明亮沉静的眸,目光闪烁,终是一笑,「你说的有道理。」
季紓没有接话,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伸手自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这是……?」
「此次宫宴的宾客名单,宫宴诸多细节,难免有心人挑起事端,劳你再多帮她看着些。」
陆知行伸手随意翻看几页,目光在某个名字上停滞一瞬,不可思议道:「他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