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
「你还听得来劲了?这么在意,何不自己去问他?」初一没好气地瞪着她,「你到底走不走?」
凌思思无奈,说不过也避不过,偏偏旁边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季紓又充耳不闻,她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叹息一声,妥协:「那就去吧。」
意料之中的答案,初一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旁边始终不发一语的季紓,「季公子呢?你也去吗?」
闻言,他才终于侧过头来,瞥了眼院子里的凌思思,张口道:「我没意见。」
烦躁的脚步声由左至右,再由右至左,来回重复了好几次,来来回回,彰显不安。
常瑶坐在一旁,正思索着什么,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她忍不住抬眼看他,轻叹道:「师兄,别走了。」
陆知行从方才进房,听见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急躁的在房里来回踱步,与房内其他两人相比,显得异常浮躁。
陆知行脚步一顿,手上折扇一拍,回身一脸警惕地道:「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不觉得那池渊很是奇怪吗?突然带着兵士来寺中相救,后来带着我们来到朔方郡,一上船失踪凌思嬡就出现了,然后我们撞见后,又被逼得和季紓跳船,至今寻找多日连一丝消息也没有,就连阿瑶街上遇见的男孩也没找到,面对质疑也是淡然处之,就像是……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有关的样子。」
闻言,常瑶面色一凝,亦跟着道:「先别说池郡守是否真有嫌疑,可这一连串事情的时机点却是有些古怪……」
过于巧合了。
所有的事情,像是算好他们会来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看似无关,却隐隐有所关联。
得到常瑶的认同,陆知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轻哼道:「是吧?我就觉得池渊肯定有问题。」
「未必就是他。」靳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边的风雨顿时飘飞进来,案上的纸张四下飞散。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细密的雨滴落在池面上,由中心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信他?」
靳尹不置可否,侧头望着窗外夜里的池水,起伏的水面摇曳在他眼底,映出他眸色深深,似有氤氳,一如夜雨中雾气瀰漫,摇曳生波的幽湖,
令人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你闻。」
「闻什么?」
「你不觉得这花香太过浓烈了吗?」
花香?陆知行微微一愣。
「是鳶尾。」常瑶忽地开口,转向了窗边的靳尹,道:「那是茹夫人亲手所种,夫人曾和我说过,这是一种药花,名唤鳶尾。」
「这郡守府倒也神奇,寻常入药花草味道清淡,此花倒是气味浓烈。」
「就是气味浓烈,才能掩盖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啊。」
陆知行一惊,「你的意思……」
靳尹忽然抬手,翻手将掌心摊开,但见修长的手指上竟有一道淡淡的血痕,「这是方才开窗时沾上的。」
常瑶心下一惊,不可置信,「意思是方才这里发生了斗争,又或许是……进行了一场廝杀?」
「不可能啊。」陆知行皱眉,查看房间内的景况,反驳了她的猜测,「此处你我二人皆习过武,就算外头下了雨,外面有动静的话,我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靳尹没有表态。
「那也就是说,或许在我们回来此处之前,曾经有人在此动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事发突然,对方来不及处理现场,才让痕跡留在了窗櫺上?」
但是,堂堂郡守府,谁敢在此动手,甚至是在他们几人的眼皮子下不被察觉,还不想让他们发现?
靳尹听到这儿,漫不经心地随手拿过架上的帕子,擦了擦指上沾染的血跡,道:「大致情形或许如此,但关于窗上的血跡,我却有别的看法。」
「哦?」
靳尹抬眼看向身前面色沉凝的两人,眸色微沉,随手扔掉了擦拭血跡的帕子,声音低缓道:「这血跡或许不是疏忽留下的,而是故意留下。」
「故意?」陆知行一愣,狐疑地道:「为什么啊?」
他对靳尹的说法半信半疑,就连旁边的常瑶亦是咬了咬唇,没有开口。
知道他们并不全然相信自己的说词,靳尹伸手关上了窗,隔绝窗外的风雨,浓烈的花香隐约飘散,犹如一颗种子,飘进了心里,怀疑一旦种下,人心为皿,只需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飞快生长,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薄唇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在两人的目光中,靳尹只是转过身,幽幽地开口道:「为了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