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思一愣,没想他会注意到,脸上扯出一抹笑来,却又将左手往袖子里藏了藏,「没有啊。哪有藏什么,你看错了吧。」
季紓看着她显然欲掩盖什么的动作,眉头微蹙,伸手捉住了她藏在身后的左手,凌思思猝不及防被他捉住,还试图挣扎一下,却被他抬眼冷淡的眼神一刺,不敢再动。
季紓撩开她袖子下的左手,只见纤细的手指上随意缠着绷带,像是被什么划伤似的,而白皙的腕上几处还发红,起了水泡。
他面色凝重,沉声道:「怎么伤的?」
「刚才热锅的时候,不小心被油喷到的……」
「不会下厨为何逞能?还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你觉得是向人道歉?」
凌思思难得下厨,还为此向初一学做麵,从早做到晚,不知道试了好几次,她不管是在现代还是漫画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原身凌思嬡,都从没下厨做过菜,这第一次便献给了季紓,就为讨他欢心,向他道歉,可他从头到尾什么反应也没有,甚至见她为此受伤还想训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了学做这碗麵,花了多少心力,途中还不慎拿刀切到自己的手,被油锅里飞溅的油烫着,起了水泡……
这些他都不知道,可他还训她!
心里越想越觉得委屈,凌思思气得一把夺过他身前的碗,夹了一大筷子放在嘴边,「你兇什么兇!那你别吃了,我自己吃吧。」
谁稀罕你吃了。
谁不吃谁倒楣,我就是自己吃了也不给你!
凌思思哼了声,架起一筷子麵放进嘴里,原本傲娇的小表情僵住,感受到咸味从舌尖向口腔蔓延,真是咸的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太咸了!
想起他方才面色如常的和她说还挺好吃的评价,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凌思思皱眉捂着嘴看向对面的季紓,却看见他唇边极力忍住的笑意,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还侧头过去,攥拳凑近唇边似是在偷笑。
「你笑什么呢!」
季紓轻咳一声,随着她这么一闹,方才心里积累的鬱闷似是一扫而空,打量着她皱成一团的脸,开口道:「有那么难吃吗?」
好歹是自己亲手做的,凌思思努力将嘴里的麵嚥了下去,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好几口,这才缓过来。
她抬眼瞪着他,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味觉神经有什么问题,「那么咸的东西,你竟还吃得下去?」
「你不是说是给我的心意么。」
「别说了,那么难吃的东西,丢脸死了!」凌思思涨红了脸,羞恼地伸手欲端过麵碗,「亏我试了一下午……」
她起身想把那碗失败的炸酱麵倒了,可身旁一隻手却伸了过来,拿过了她手里的那碗麵。
「既然都说给了我,哪还能有收回的道理?」
「但这麵……」
季紓扬了扬眉,「你既说是向我道歉,由我收下的心意,自应由我来处置。」
凌思思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那碗失败的麵被他端到一旁,很快吃了个乾净。
直到鼻端嗅见一阵酸甜的梅子香味,她才恍然回神过来,望着眼前在灶前忙活的人影,脑袋彷彿断线一般,根本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而季紓已经将菜搁在她面前的桌上。
「这是干嘛?」凌思思疑惑地问。
她嗅了嗅眼前卖相显然比她好上太多的菜式,梅香混着香菇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挑逗着她的味蕾,连气味也赢她不知道好几条街去了。
可恶,他这是在拿他做的梅烧豆腐来取笑她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既受了你一碗麵,便也给你做了梅烧豆腐,当作回礼吧。」
回礼……?
哪有人被人道歉还送回礼的?
凌思思狐疑地看着那盘豆腐,猜想他突然给她做菜的用意。
上回给她做顿梅子烧鸡,还是她病中缠着他煮的,这回她搞砸了向他道歉的炸酱麵,他还会这么好心给她做菜?
……等等,不会是他……
「你这是,原谅我了?」凌思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本未与你置气。」
「你还说没有?那你干嘛好几天不理我,看见我还装没看见一样,你还说没生气,初一都看出来了……」
熬不过她的胡闹,季紓只得无奈地轻叹一声,告饶:「行了,我不生气。」
「那你不会再跟我冷战了吧?」
「……嗯。」
好不容易得到他这一句,凌思思简直像得了特赦的犯人,差点没跳起来欢呼。
天知道,为了得他原谅,她费了多少功夫。
当然,还有一个人是知道的--
「哎呀,总算和好了吧。」
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却是初一拎着一坛酒,朝他们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