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叫声却彷彿与她做对似的,一声接着一声,叫个没完。
凌思思忍了又忍,被子里的拳头捏了又捏,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个觉!
「吵死人啦!」
她受不了了,猛地掀开被子,盯着眼下深沉的黑眼圈,一把打开了房门,气势非凡的往后院去。
「大清早的,叫叫叫……扰人清梦是很可耻的,难道不知道吗?」
她一边怒骂着那些后院里的鸡,一边走到后院,就看见初一手里拿着一篮子穀粮,正往院里的鸡群撒。
「又是你?」凌思思一愣,随即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大清早的餵什么鸡,就不能消停点吗?」
闻言,初一头也不回,彷彿压根不想搭理她,抓起篮中的一把穀粮,往她站的地方一撒,顿时将鸡群往她的方向引去。
凌思思吓得都醒了,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嫌弃地看着那些鸡抢食着地上的穀粮。
「你没睡好是你的事,我们这里素来就是这个作息,不满的话就换地方啊,也没人留着你。」
「你……」
「喔,对了,要走可以,住宿费和伙食费记得留下。」
「你是土匪吧?」
初一哼了声,随即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朝着院子的另一边挥了挥手。
「季公子!」
凌思思回头一看,便见到一身碧绿青衫,立在廊下,负手而立的季紓。
他闻声侧首望来,一双眸里浮光微动,宛如初春融冰的湖面,闪烁着凉意的微光。
「季公子,这么早起啊?我做了早饭,在灶上热着呢,要不我替你端来吧?」
「那就有劳初一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初一嘿嘿笑着,边回头边怕他跑了,不放心地道:「你先去前厅等啊,我很快就回来。」
冷眼看着初一跑走的身影,凌思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初一是青石村神庙的圣女,也就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的管理者。
自从前些夜里,他们顺着水流,双双被捲上岸,便暂时落脚在这个叫青石村的村落里。
据这些日子村民们的叙述,大概可以推测出,他们是顺着当日的水流,直往下流,来到了这个位于风鸣山下的小村落。
村子里大多是些老弱妇孺,并寥寥几个男子,因为地处偏远的缘故,村民长期不与外界接触,因此人丁稀少,整个村里加起来不过数十人。
而这偏远的小村落还信奉着古老的习俗,信奉天神,每个几年便会挑选命格符合的女子,入庙做为圣女,替民祈福挡灾。
初一便是这神庙的圣女,只是不知为何,打从第一眼见面,她就对自己似乎有股莫名的敌意。
还一双眼直往季紓身上瞧……是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季紓吗?
凌思思走到他的身旁,斜眼瞅他,「人家圣女亲手做羹汤,为你早起下厨,怎么样,感动不?」
季紓瞥她一眼,不答反问:「你又与初一姑娘吵架?」
「谁稀罕跟她吵……」
季紓看着她心虚别过眼的样子,想来也猜到了。
一连几日,她们彷彿天生不对盘,见面便要吵上几句,他都习惯了。
季紓无奈地摇了摇头,「如今你我寄人篱下,初一姑娘毕竟不是坏人,年纪还小,你何必与她计较。」
「讲得我好像反派似的……」凌思思不满地低声嘀咕,到底还是随口应道:「知道啦知道啦!」
知道她只是表面上答应自己,内地里仍是不认同,偏偏还要装作顺从自己的意思,季紓无奈地摇头,逕自往前厅走去。
留下凌思思独自站在原地生闷气,兀自腹诽着越发不可理解的剧情发展。
久久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季紓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缓声道:「还不走?来的时候瞧见了,今日的早膳是甜的米浆,今早熬的,闻着倒香。」
昨日凌思思还在抱怨,一连数日早膳都是无色无味的白粥。
果然,凌思思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他方才说了什么,登时急得什么都忘了,连忙冲着季紓的背影急唤:「等等等等!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去!」
「你方才不是还不要吃的吗?」
「我哪有?你一个人多无趣,我自然也是要陪你一起吃的。」
季紓听着她略显稚气的话语,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背对着身后兀自絮絮叨叨的凌思思,无声地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