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紓看着她近乎自虐的动作,挑了挑眉:「你不会喝酒,还抢什么快?」
「我这是开心,你懂什么?」凌思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开心?有什么好开心的?」
太子都随常瑶入宫去了,她这是开心还是藉酒浇愁?
「当然开心,今天可是我第一次堆雪人呢。」
季紓压根不相信她的鬼话,冷眼看着她又替自己倒满酒,脸上虽是笑着,眼底却有一抹化不开的寂寥。
眼看她很快将酒喝尽,抬手又要倒满,他终是忍不住拦下她,「你这么喝,等等又要传御医了。」
凌思思“哎呀”一声,夺过酒杯,「呸,你少诅咒!我告诉你啊,这冷天喝冷酒,才别有一番风味。」
季紓就没看过她这样的女子,先是一愣,才忍不住摇头取笑道:「倒像你还懂得不少。」
「可不是。」凌思思笑着,窗外忽然有一阵寒风透了进来,冷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对面季紓见状,轻扫了她一眼,随即起身不动声色地将窗口关紧了。
角落里烛火摇曳,昏黄的火光照在他身上,莫名晕开一层朦胧的光圈,恍惚多了一分温和的错觉。
凌思思望着他的背影,脑中忽然闪过一抹大胆的提议,开口道:「季紓,你……会不会下棋?」
朔风扑面而来,捎来阵阵寒意。
皇城之上,靳尹身着一袭玄袍,拥着常瑶,身后是一眾皇亲贵冑,仰着头,望向头顶漆黑如墨的天空。
常瑶被他拥在怀中,望着眼前广袤的天地,问:「殿下,我们在等什么?」
「等一场表演。」
「殿上的歌舞不是都结束了,还有什么表演吗?」
靳尹轻笑一声,目光闪动,缓缓道:「也许还少了些什么呢。」
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听“咻”的一声长哨,绚烂的弧光直直飞上天空,“嘣”的炸裂开来,变成了无数点光,在夜空上一朵接一朵绽放,再缓缓凋逝。
而那些盛开的繁花,成了此刻最好的背景。
寒冬料峭的深夜,丽水殿内却亮如白昼。
季紓眼帘低垂,一枚黑色棋子无意在指尖摩娑,目光专注地凝在眼前胶着的棋盘上,眉头不自觉地微蹙。
凌思思拾起一旁的白子,目光在棋盘上转过一圈,只思考数秒的时间,便很快地落了子。
看着她落子的位置,季紓瞬间皱起眉头,终于克制不住,忍不住开口:「凌小姐,你真的会下棋吗?」
「说真的,其实我……不太会。」凌思思抱歉地笑。
她早就注意到季紓好几次都紧紧盯着她的手,神色隐忍,像是强压着不耐。
可她就是故意的。
谁让他端着正直端方的样子,坑了她好几次。
闻言,季紓捻着黑棋的手一紧,只觉得自己真是有病,早知道她异于常人,他就不该主动走进丽水殿!
「你别生气嘛。我虽然不会围棋,可你瞧……」凌思思心里有些好笑,面上却还是装作软绵绵地道歉,指了指棋盘。
「瞧什么?」
「你看,这里五个白子不是连成一线了吗?」
「所以?」季紓抬眼,没好气地看向她。
只有傻子才会在下棋的时候,把棋子连成一线吧。
「这个可是我从前学过的一种特殊玩法。不比其他的,只要谁先将自己的五个棋子连成一条线,谁就赢了。」
季紓看着她的脸,有些出神。
在他的记忆里,眼前的女子从来不曾有过这般神情,明媚狡黠,明明是那样灵动清澈的杏眼,却偏偏透着一股古灵精怪的邪气。
她眨了眨眼,故意道:「你这么看着我,难道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