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姑姑建议王夫人把大量的铜钱和金银存入袁氏柜坊,留成过桥费。王夫人没有见过大世面,对皇后娘娘和王相很是敬仰,对宫里的姑姑提建议更是从善如流,没几天全办妥了。
过了端午节,李怀恩要回任上,王夫人就跟着她的夫婿一起走了。
宫里的尉迟充华生了,是一个黑乎乎胖嘟嘟的小公主,跟母亲很像。皇帝只看了一眼,就叹息道:“瞧这小模样,只怕以后皇帝的女儿也难嫁了。”
尉迟充华表面十分嫌弃,不过心里又很欣慰,有这个小东西陪着,后半生应该不会孤独寂寞了。反正是公主,肯定能嫁出去,将来接了自己出宫养老,这辈子完美。
皇后倒是挺喜欢的,天天来看,还给郑重的办了满月酒。
崔贤妃就说,皇后看尉迟充华生的是公主,不影响她儿子的地位,当然装作喜欢了。这样好显示她的大度,也能跟尉迟家把关系打好,真是一箭双雕啊。其他人相视一笑,这谁心里不清楚,贤妃真是情商低,没事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其实她们也是想多了,以皇后现在的实力,位置极其稳固。就算后宫有妃嫔生下小皇子,也不会影响嫡出皇子的地位。皇后的确喜欢萌萌的小孩子,加上这孩子的娘又不让人厌烦,所以才亲厚了一些。
长孙家的男孩众多,如今与皇后平辈的男子大多数都成家了,就剩下一个长孙洁。其实自他科举完毕,父母就为他相看人家,奈何是高不成来低不就,总也不满意。搞到现在快三十了,还没成亲。下一辈的孩子都成亲一大半了,孙辈都不少了。把他父母急的,凡是能拜托的人,都托了一遍。
皇后娘娘自然也收到了大舅夫妇的请托,现在没什么事,自然是要过问一下的。长孙洁如今在汴州当刺史,皇后让王雷想办法把他招来都城述职,顺便面见一下这个表弟,瞧他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心里有人了呗,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年龄也差很多,人家姑娘今年才十六,比他小十二岁呢。关键是姑娘情窦未开,对他敬而远之,他也是苦恼得紧。你说他长得不错,又能文能武,官当得也不错,唯独追求女子这件事,不怎么擅长。
皇后听了只叹气,到底看上个什么天仙人物啊,这么费劲。瞪小表弟一眼:“痛快说,要是表姐能帮你的忙,给你出个招儿,说不定就成了。当年,六表弟跟宣王家小女儿的事,不就表姐给促成的嘛。”
长孙洁一听这话,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事啊,还真得是表姐出马,她的脑子灵一个顶俩。说起这个人选,是个半生不熟的人物呢,就是韩五娘家在洛阳管事的女掌柜肖金香。
吴王当上太子之后,韩五娘知道自家姑娘有可能当公主,肯定不能出头露脸的去做生意。那么女儿的玩伴肖金香就要培养起来,将来替女儿经营生意。
韩五娘就安排九岁的肖金香跟着她手下的大掌柜,一边学识字、术算,一边学经营。肖金香很争气,十三岁就能当二掌柜,算账、进货、出货样样拿得起来,十五岁就到韩五娘在洛阳的生意里当管事。
肖金香十三岁刚管事的时候,有一次押了一批货从都城去汴州,路上遇到到劫匪。幸亏遇到长孙洁领人巡视秋收情况,打跑了劫匪,把她们一行人给救了。
她说自己叫肖金香,是永安韩氏商行的二掌柜,郑重跟长孙洁道谢,非要送他两锭黄金为谢。然后爬上去,站在一辆马车上,强装镇定地让人收拾货物。然后许诺好处,鼓舞士气,重新出。
长孙洁看着年幼的女孩,圆圆的小脸还带点婴儿肥,小小的个子,却是一个大车队的领导,觉得有趣。看着远去的车队,长孙洁忽然就对那小女孩更感兴趣了。
韩氏商行名气不小,长孙洁当然熟识,母亲这些年,打理陇右的果子和果酒生意,跟韩五娘还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可是打听到肖金香的情况时,他有点犹豫,肖金香的母亲是安平公主的乳母,她本人是公主的玩伴。
玩伴、陪读、二掌柜,说着好听,其实就等于是韩家的婢女,不知道有没有卖身契呢。如果有契,就是奴籍,只能给人做妾。
可是,看肖金香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委屈自己做妾。自己跟她没有可能。长孙洁暂时歇了心,可是也不知咋回事,再相亲,普通女子就看不进眼里去了。
后来,五娘安排肖金香到洛阳的韩氏商行当了大掌柜,金香专门去拜望长孙洁大人,谢他当年的恩情。顺便,也跟他要些庇护,谈些生意。汴州的白麦很好,她想经营。这次见面,十五岁的姑娘不再是小孩子的模样,而是如鲜花一般怒放了,长孙洁一头就栽了进去。
王皇后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直接问他:“你跟人家姑娘说过没有?小姑娘年龄小,虽然聪明,难免心性单纯,只把你当成靠山和救命恩人,根本不可能往男女之情那个方向去想。你不明说,人家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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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洁把头一低,脸都红了,他八尺男儿,叫他镜台自献,他张不开口啊。皇后一看他的样子就明白了,这小子,当年十六岁就考上进士,那个聪明劲哪里去了?
皇后忍着气问:“你父母知道你的心意没有?他们是什么态度。这件事的关键是你父母的态度,只要他们赞成,这事十拿九稳能成,你信不信?”
长孙洁皱眉,他不相信,试探着开口:“姐,为什么不是肖金香自己的心意最重要?”
皇后道:“表姐觉得,肖金香那边好办,就她对韩五娘母女的忠心程度,只要韩五娘和公主去说,她即使觉得不合适,肯定也会同意。女人呢,最在乎的是情意,是男人真心对她好;其次,是男人的条件,帅气养眼,还能保证她和孩子不吃苦。”
长孙洁寻思着,照明珠表姐的话,自己的条件不差,除了年龄,别的无可挑剔。肖金香只要跟自己过上,或许很快就能接受自己。长孙洁又愁:“臣不敢跟父母说,尤其是母亲,她的门第观念很重。臣看金香哪都好,母亲就看她出身那一条,估计就不行了。”
皇后叹口气,人的偏见呢,不是几句话能改变的。即使她贵为皇后,也不能强逼着人家的父母答应孩子的亲事呢。可是,看着小表弟那期盼的眼神,想着他的年龄,他的固执,要是解决不好,这小子八成要孤独终老了。
皇后闭着眼睛想了很久,要想解决这事,怕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皇后对长孙洁道:“你父亲虽然看上去粗糙,其实是长孙家最精明的;你母亲又比较势利,门第观念很重,寻常说几句,不可能消除他们的偏见。不过,父母要是真心爱自己的孩子,又怎么能别得过儿女呢?如今,想成事,你得用苦肉计,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