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闪烁的红光映照在她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上,显得格外凄惨和讽刺。
“都他妈给我后退!!”卡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不断震动的金属门发出嘶哑、疯狂的咆哮,“谁再敢动一下!我就先拧断你们女王的脖子!都听到了没有?!退后!!”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疯狂而变形,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门外的撞击声和切割声戛然而止。
空气仿佛凝固了。
门内,是挟持着破碎女王、如同困兽犹斗的复仇者。
门外,是蓄势待发、但投鼠忌器的帝国卫队。
一场更加扭曲、更加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对峙,在中央尖塔的顶层,在这片刚刚见证了无尽暴行的空间里,骤然拉开了序幕……
卡尔的咆哮如同惊雷,在充斥着警报声和能量嗡鸣的空气中炸响,随后带来的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
门外一切声响都停止了,只有那单调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警报声(咚……咚……咚……)和卡尔自己粗重、急促、几乎贴着塞拉菲娜耳廓和颈侧的喘息声,证明着时间并未静止。
他能感觉到怀中身体的微弱颤抖,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分不清。
他只知道,他必须紧紧抓住这唯一的、温热的、柔软的“盾牌”。
他勒着塞拉菲娜脖颈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几乎让她窒息,但怀中的人除了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类似呜咽的气音外,没有任何挣扎。
她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完全依赖他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立,头无力地歪向一侧,凌乱的金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下颌和沾染了污迹与泪痕的嘴角。
几秒钟,也许是十几秒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后,一个冷静、清晰、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门板,在门外响起:“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释放女王陛下!重复,立刻释放女王陛下!你的身份已被锁定,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声音是标准的帝国卫队指挥官的腔调,冰冷而专业,听不出任何情绪,但那份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是让卡尔的心脏猛地一缩。
“后退!!”卡尔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回去,同时更加用力地将塞拉菲娜的身体向门的方向顶了顶,让她脆弱的脊背几乎要贴上冰冷的金属门板,“都给我滚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我说到做到!”
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因为他的动作和吼叫而又是一阵轻微的颤抖,甚至听到了一声极细微的、压抑的抽泣。
但这丝毫没有动摇他,反而让他更加确信,这个女人,这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是他现在唯一的筹码。
“我们需要确认女王陛下的安全状况!”外面的声音没有丝毫退让,反而更加具有压迫性,“让你劫持的人质说话!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让这个贱货说话?卡尔低头看了一眼怀中几乎失去意识的人。她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说话?
“她……她还活着!”卡尔的声音有些发虚,但随即又被疯狂的狠戾取代,“但你们再敢靠近一步,或者耍任何花样,我就不能保证了!给我准备一艘小型穿梭机!停在顶层停机坪!清空所有通道!否则……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他开始提出要求,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否现实。
外面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卡尔能想象得到,那些卫队成员正在通过头盔内置的通讯系统紧急联络、请示。
他的手心全是汗,勒着塞拉菲娜脖子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他能闻到她头发上传来的、混合着汗水和某种昂贵香氛残留的味道,这味道在此刻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恶心。
塞拉菲娜的意识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光返照。
她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听到了卡尔的咆哮。
她那空洞的、沾着泪水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嘴唇也无意识地翕动着,仿佛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丝新的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蜿蜒流过她苍白污浊的脸颊。
她知道自己成了人质,成了这个刚刚侵犯了她的男人用来保命的工具……这份认知带来的绝望,甚至超过了肉体上的痛苦。
“我们可以考虑你的要求。”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些,但仍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你必须先保证女王陛下的绝对安全。我们的人需要进入房间,确认情况。我们保证,只要女王安全,我们会……”
“不准进来!”卡尔立刻厉声打断,恐慌让他变得更加警惕和暴躁,“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把飞船准备好!立刻!否则我现在就动手!”
他知道对方可能是在拖延时间,或者试图麻痹他。
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只能死死抓住这唯一的、脆弱的“盾牌”,在这绝望的对峙中,赌上一切……
对峙仍在继续。
门外暂时陷入了沉默,帝国卫队指挥官似乎正在权衡卡尔的威胁和要求,或者在等待更高层的指示。
房间内,只剩下卡尔粗重的呼吸声、远处持续不断的警报声,以及……塞拉菲娜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努力平复自己呼吸的声音。
卡尔全身紧绷,像一根拉到极致的弓弦,手臂死死地勒着塞拉菲娜,眼睛警惕地盯着那扇伤痕累累的门,任何细微的声响都可能让他反应过度。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外部的威胁和自己渺茫的生机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怀中那具看似已经彻底崩溃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塞拉菲娜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深不见底的、冰冷刺骨的深渊中,一点一点艰难地向上攀爬。
身体的剧痛、被侵犯的屈辱感、以及死亡般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啃噬着她的神经。
但那层笼罩着她意识的、厚重粘稠的创伤迷雾,却仿佛被刚才那短暂的交涉声、被卡尔勒在她脖颈上那只手臂传来的、令人作呕的体温和力量,以及那残存的、属于帝国统治者的求生本能,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
光……或者说,是冰冷的、残酷的现实,透过这道缝隙照射进来。
她还活着。
她被这个因为她(或者说,因为帝国机器)而失去一切的男人,以最野蛮、最羞辱的方式侵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