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这位女施主不是仵作吗?”守戒好奇道,“到时候不会把师父给……”
谢展淡然一笑道:“祝姑娘的厉害之处,可不仅仅是仵作的本事,她还是个复者。”
“复者?竟有女子做这个?”守戒叹道,看向祝余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多了不少敬畏与钦佩,“难怪她之前能帮二师兄三师兄修复容颜。”
用泥胚还原人脸,乃是祝家无相之术关键所在。
此前的案件中祝余也用过不少次,可以香椿木为骨,需取蒸过的黄泥加以细沙调制过后,塑造血肉,完成泥塑雏形。
然后则可以根据摸骨,摸清骨骼走向,再用柳叶刀勾勒面部轮廓,以及刻画面部的细节。最后,当然也可以使用丹青口脂绘出死者的神态,是为最佳。
当然因技艺水平不一,所能塑造的人像大不相同,祝盛所造的人像大多看神韵,而祝余注重形。
这一次她心中也没十足的把握,毕竟仅凭寂照大师描述的线索不足,应该会出现不少偏差。
但或许,能找到一些新的方向。
她戴上布套站在书桌前,一切准备就绪后道:“寂照大师,您不必紧张。只需将您看到的凶手样子,尽可能详细地描述出来就行。”
“好,他的样子每日都刻在我的脑海里。”寂照大师眼眸有神看向她。
谢展抬眉,师父既然见过凶手,当日案佛指舍利被窃,为什么不说出实情来?
寂照大师坐在床榻上,白眉舒展娓娓道来:“我记得那人是个男子,背脊笔直,身长约七尺多,穿一月白色宽袖袍,宽肩细腰,行时衣摆不扬。”
月白色长袍?难道此人是姜煜年身边的侍卫?
“他漆黑,当日用一乌紫色带束着,走时左右荡起,像是个潇洒的侠客;而他左侧浓眉上还有一段残缺的疤痕,应该是多年前的刀痕……”
听到此处,祝余手中的刀忽而一顿,寂照大师描述的这些细节确实能帮助她明确方向。但,为何如此详尽……
寻常人就算是见过数面,尚不能完整描述出对方的样貌。可寂照大师却能将这些细节说得那般清楚。
何况当日,凶手是突然闯入方丈院,抢走藏经阁的钥匙,与寂照大师不过只有一面之缘。
按理说,他只能大概看到身形,可寂照大师甚至能精准描述出此人眉上的疤痕,判断出是刀伤。
这样的描述,就好像,这个人眼下就站在寂照大师面前一般。
“怎么了?”谢展关心道。
祝余思绪打断,摇头道:“无事,大师请继续。”
寂照大师说起此事来,精神也好了不少,回忆落入他的眼底:“那人眸色黑褐,眼细长但不小,鼻梁高挺,嘴唇薄但色浓,还有……”
半盏茶过后,寂照大师终于将那人的长相全数讲完,这是祝余听过最完整的描述。甚至连夏清朗那样厉害的画师都无法描述得如此详尽。
眼下,连谢展都察觉不对劲了。
他凑过身问道:“这个凶手究竟长什么样?”
祝余手中的泥像也刚好完成,浮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年轻面孔,约莫着与谢展年龄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