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声音毫无波澜:“责任而已。”
风乍起,吹落了梧桐树上最后一片树叶。
一瞬间知白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把这句话放在唇齿间嚼了好几遍,几乎要把一笔一划都翻来覆去咬碎一遍。
责任而已。
责任而已。
责任而已。
原来这么多年的光阴都无关情爱,甚至连恨都不过是我的一厢奢求。
曾经那些我日日期盼见到他的日子,那些我愿意跟在他身后的日子,那些我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看他的日子,他都在想什么呢?
在数着日子期待着我离开他吗?
千百中滋味在心头滚过,知白恨不得撕咬开他的心肺看看到底有没有几分情意。
又想摇尾乞怜地俯下身轻轻碰一下对方的指尖。
算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
他心底里苦涩地笑了一下。
知白了然地点了点头,退后几步把落在地上的剑捡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朝着凤君俯身行礼,声音平静冷淡:“承蒙凤君多年照顾,知白今后定行于人间降妖除魔,以报养育之恩。”
说完知白转身离开了。
这大概是第一次,知白留给凤君的是他的背影。
走出宅邸的时候,一只小小的五色神鸟扑腾着翅膀落在了他的肩上。
“我已经和凤君没有关系了,你回去吧。”
五色神鸟顶着一头绒毛蹭了蹭知白的脸,叫了一声。
“叽。”
“我自己都没去处,你跟着我做什么?”
“叽。”
“算了。那你跟着吧。”
幻境到这里消失了。
万渊回味了一会儿,啧了啧:“凤君如此狠心,你不恨他吗?”
“你已经看到你想看的了,还想干什么?”
“这还不是我想看的。你想不想知道你走之后凤君做了什么?”万渊问。
“不想。”
万渊伸手掰过知白的脸,指尖一挥幻境重新浮现出画面。
凤君正坐在一暖阁内,熏香缭绕,丝竹声声,纱帐重重叠叠。
暖阁里正笑语融融,不少年轻的世家子弟围坐在凤君身旁,紫檀木上摆满了酒杯菜肴,觥筹交错间凤君神色迷离地看着纱帐后身子摇曳的舞女。
一公子问道:“一直跟在仙家身旁的那位兄弟呢?”
凤君笑笑:“他走了。”
另一公子闻言接话:“提那人作甚,凤君早就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