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好了!”李婶放下盅,上手合十,激动地道。
伴随着府里嘈杂渐起,李莞的心提了起来。她转到老太太厅后的屏风处,屏住了呼吸。
只看见一个身穿月牙白长袍的翩翩书生,跟厅上端坐的李老太太拜了再拜,恭敬地喊了一声:“问祖母安。”
屋外李岩一边蹦跳着,一边唱着歌谣:“鸿雁来,喜事到。”
贾珠看到屏风后旋出的一抹鹅黄色的裙角,想起两月之前,她也是这般默默也关注着他。他不自觉嘴角抬起。
往后的岁月,他会带她走近他的生命里。
荣府这边,王夫人只听见周瑞家的说了一声,“夫人,可不得了了,有人看见珠哥儿自个儿带着鸿雁、聘礼往李家去了。”
“什么?”王夫人手里的茶杯“哐”地掉到地上,碎了。
她只觉得耳畔“轰”的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儿子竟然背着她,自己去提亲了!
第6章定婚
贾珠在李家热闹半天后,就打道回荣府了。
李老太太张罗着人,将聘礼抬入库房。诸人都为大姑娘的婚事有了着落而高兴。
然而,李守中夫妻俩的心却不平静。待下午李老太太、李二婶子、姑娘和哥儿们都午歇了,李守中夫妻关起门来在屋里续着话。
“老爷,贾家的婚事,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对劲。”李夫人寻思道,“虽然说亲的媒婆,聘书,下聘的鸿雁等礼品该有的都有。但是至始至终都只有珠大公子一人前来,他父母连个气儿都没有跟咱家通过。老爷,您说这怪不怪?”
李守中心虚地端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浮沫,珉了一口茶,道:“珠儿的父亲贾政,不是前不久就外放了么。”
李夫人道:“就是外放了,亲儿子成婚这种大事,也该回来不是?再说,珠大公子的亲娘尚在京都,怎不见其一同登门?”
李守中放下茶盏后默了默,道:“等贾政回来问清楚就是了。”
李夫人不想女儿囫囵嫁过去,但她知道李守中很是看好贾珠。况且贾珠这般才貌的女婿,打着灯笼也难得再找一个了。李夫人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出来心中的担忧。“只是担心宫裁嫁过去后受欺负。”
李莞本来给她的父母送消暑的生芪绿豆汤。还没进屋就听到父母在谈她的婚事,便屏退随从,索性听了个全。
李莞穿越到这个世界才三个多月,对古代婚礼习俗的了解只在浮在程序上。今日见贾珠来提亲,她心有所动。毕竟上辈子单身了三十年,这辈子有人奔她而来,还是有些感动的。
现在听李夫人这么一说,李莞也觉得贾珠是背着家里,自己来提亲的。
若放在现代,很多人在外谋生,从谈恋爱到结婚,都只知会家里一声。也有很多在外的人,不恋爱不结婚也不知会家里,只是逢年过节顶着个锅盖挡七大姑八大姨的讯问罢了。李莞前世属于后者,这辈子感觉要跟着珠公子往前者靠近了。
有人说,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你不仅和你对象结婚,还要面对他整个家庭。家庭关系处理不好,婚姻生活必定过得难受。
也有人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由两个家庭的大人摆条件凑出来的婚姻,很难建立感情。
当然,两种结婚的模式,都会出现有人过得好,有人过得不好的结局,关键还是看个人的追求和经营。
上辈子,社畜李莞只刚刚顾她自己的丰衣足食,她没得追求。这辈子,开局出了这么个以往奢求不到的选择题,她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至于李夫人说的“嫁过去后受欺负”,在李莞社畜生涯的十年中,前五年懵懵懂懂,确实是什么欺负都受过。比如口头画饼但入职合约里不写的内容;比如刚入职凳子都没坐热乎,就被投给一看都做不出来的项目;比如明明是东家不行了,却被各种穿小鞋让人自动离职,免得付离职那个月的双倍工资;比如房东突然的涨价、卖房子、或者不想租了,被迫临时找房子搬家……总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一世她亲测了一句话,杀不死你的,会使你更加强大。
社畜生涯的最后五年,她学会了认真看合同;学会了抛掉面子,把各个条款问得清清楚楚;学会了对不合适的项目说不;学会了离职期间无视小鞋,磨也要磨到东家按劳动法给双月工资,正常离职;学会了跟违约的房东谈判,换房子时给自己争取充足的时间,以及按合约减免租金……她再也不是一个被人随意拿捏,会被轻易欺负得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