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徐乐诗被气的咬牙切齿,但在人走后还是安静了下来,她怕,怕手中仅有的一点傍身之物也被抢走。
接下来的日子,她过的更加惶恐不安,既怕周贺真的挺不住,又困于府中无人可以替她打探外面的消息。日子一天天熬过去,她就像一只被困于笼中的鸟雀,明明听得见风声雨声、人声马嘶,却什么也触不到、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扑棱着翅膀在方寸之间来回辗转,眼睁睁望着四方天地。
五月份终于来了。
到了婚期这日,徐乐婉并未亲自前来添妆,而是派了池嬷嬷代为出面。她与徐府的关系依旧疏离淡漠,不过该看的戏不能少。
书中徐乐诗成亲这日凤冠霞披,出嫁时十里红妆、轰动京城,端的是风光无两。尚书府唯一的长房嫡女,身份尊贵,父母宠爱,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而眼下她失势,徐家又刻意低调,这场婚事,注定不能再与书中相提并论。
永安侯的侯爷与夫人松了口气,周贺的病总算稳定下来,不知是否是婚期临近,人看着精神了不少,面上隐隐带着红光。
考虑到儿子病了太久,侯府并未大张旗鼓的操办,只请了自家族人,简单的摆了几桌,便安排了轿子去接新娘子。
周贺久病体虚,没骑上高头大马,同样乘坐轿子去徐府接亲。
徐府高堂之上,坐着徐止与大夫人。徐止眉头紧锁,脸上没有丝毫的喜庆。大夫人则拿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痕,前院的空地上,放着一担担府中为徐乐诗准备的嫁妆,然而很多都是没什么价值的摆件玩物,用来充一充数量。
一个被抛弃且病重的侯府公子,可配不起世子夫人的嫁妆。
风雅阁,徐乐诗坐在铜镜前,大红的嫁衣陈铺在膝头,却并不是她记忆憧憬过千百次的云锦苏绣,而是外面买来的成衣。上面没有莲花并蒂、鸳鸯戏水,也没有多子多福的石榴,更没有她幻想过的、在光线下流转生辉的金丝银线。
她看向铜镜,镜中模糊,映出一张苍白失色的脸。数月禁足,不见天日,早已磋磨掉了昔日顾盼生辉的神采。眼下脂粉盖不住的青黑,唇上口脂染不湿润的色泽,都对外宣称着她的憔悴。
门外隐隐传来些许动静,似是迎亲的队伍将至,寥寥几声鼓乐,仿佛小心翼翼的在避讳着什么,听的让人心中泛酸。
“小姐,侯府来迎亲,该盖盖头了。”小丫鬟从外面走入。
徐乐诗最后望了一眼铜镜中自己的身影,任由丫鬟将她淹没在一方朦胧的红色之下。
她本该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中,风风光光的走出深闺,走向另一段锦绣人生。可现实却如一盆彻骨冰水,将她从头浇到脚。把她最后一点微末的希望,彻底沉入一片暗淡,再无光彩的深渊。
周贺被小厮扶着,没有去后院,而是等在了前院。徐乐诗被扶出来,二人一起去了正厅拜别高堂。
徐止目光并未在女儿身上多做停留,只是例行公事般的淡声道:“既入夫家门,往后便谨守妇道,孝敬长辈,勤勉持家。莫要像在家时任性,失了徐家的体面。”
说的不好听了,就是不要像在家一样丢了徐家的脸。
说完,徐止颔,示意管家递出礼单,便再无他言。
旁边的大夫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这毕竟是她亲手养了十多年的女儿,纵非亲生,也曾承欢膝下,有过温情时刻。眼下她这般落魄出嫁,终究心生不忍。
还未开口,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下来,最终只得以帕掩面,啜泣着说了一句:“去吧……路上小心。”
徐家若是没生这么多事,大夫人就是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也不能让女儿这样出门。可今日不同往日,徐宗雨自从被圣上亲口革职后,与吕家定好的成亲日子也被吕家找借口推迟,不然应该是大哥先成亲,继而带着蜜月的甜蜜送妹妹出府。
现在好了,徐宗雨终日把自己关在院中,连他曾经最疼爱的妹妹出嫁都不肯露面。
徐宗梦本就纨绔还染上了赌瘾,更加指望不上。
徐止对她只剩怨怼,再为徐乐诗说话,她怕自己真的一把年纪会被休弃回家。
新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躬身拜别,没有大哥背,就自己走出府,上了花轿。
花轿摇摇晃晃启程,徐乐诗在轿中闭上双眼,直到轿子缓缓落下,她才重新睁开,任由丫鬟扶着下轿、进门、拜天地。
从周围传出的稀稀落落的声音中,能听出侯府的人也很少,似乎除了喜婆在卖力的吆喝,根本无人关注中这场寒酸且不被看好的亲事。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唱礼结束,徐乐诗心下稍安,还好,她终究是嫁了过来,摆脱了徐府。纵然以后周贺不能恢复世子之位,她仍然是侯府的少奶奶,想要丰衣足食的过完一生,不是什么难事。
被引入洞房,坐在床上,默默等着周贺来掀盖头。徐乐诗此刻方觉得心中委屈,她太久没有见周贺了,只听说他病重,可自己过的又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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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不是她的家,她活的连只蝼蚁都不如,婆子丫鬟更是半点情面都不留。从天寒到天暖,她似乎许久都没晒过太阳,还要整日被柳姨娘折磨着学什么规矩,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想到神伤之处,泪水潸然而下,旁边跟来的小丫鬟轻声提醒:“大小姐,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莫要伤心。”
接过递进来的帕子,徐乐诗擦了擦眼泪,挺直脊背,以后,她一定要与周贺好好过日子,让世人重新看到她的不凡之处。
周贺身子本就虚弱,接亲到拜堂,折腾下来已经很是疲惫,无力应酬宾客。他向父母告罪,由小厮搀扶着先行去了厢房歇息。
侯夫人放心不下,亲自过来探看。她轻轻推开房门,见儿子合衣靠在床榻上,大红的喜服,衬托的他脸色更加苍白,不由得忧心道:“怎么样?可还撑得住?”
“母亲放心,不过有些乏力,歇息片刻就好。”周贺对着母亲露出宽慰的笑容,今日是他大喜之日,他本该高兴的……
“好,先吃点东西再进去,这样喝交杯酒胃里不至于难受。”侯夫人温声嘱托了几句,见他确实只是疲惫,便替他掩上门离去。
新房之内,红烛高燃,一片寂静,就是徐乐诗都不知等了多久时,外传传来一阵略显迟缓却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小丫鬟压低声音的通报:“大小姐,是姑爷来了。”
徐乐诗忙把僵硬的脊背挺直,双脚向后收了收,满心交织着紧张与期盼。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渐近,周贺的声音传来:“都出去吧。”
许久未曾听到他的声音,此刻入耳,竟生出几分陌生疏离之感。
眼前的盖头一晃,被一杆喜秤缓慢挑起。徐乐诗下意识抬头,看到了清减了很多的周贺,她喉头哽咽,轻声唤道:“夫君”
周贺站在那,俯视着她带着浓妆的面容,沉默片刻,薄唇微启,吐出的话好似寒冬的冰刀,击碎了满室暖意:“诗诗,娶你的是我,而不是三皇子,你是不是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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