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止一口气忙了十多日,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这日下职,他想着早些回府去陪陪母亲,结果马车在半路被拦住。
胡人使者操着生硬的汉语道:“徐大人,我家领请徐大人移步一叙。”
徐止皱眉,他虽然是礼部尚书,但是胡人使团还轮不到他亲自出面陪同,来找他做什么?不是有三皇子吗?
对方绕过三皇子这个正主管事,来拦他的车驾,于礼于规都不合适。
他在车内并未起身,隔着车帘沉声道:“贵使怕是拦错了人,外使事务全权由三皇子主理,本官不便插手,还请依理去寻三殿下。”
胡人不但没让开,反而逼近一步,声音带着胡族特有的傲慢:“领特意吩咐,请的就是徐大人,说是……有关乎两国和气的要事相商,徐大人不去,我等无法复命!”
说着,马车后面又围过来两名胡人,高大的身影充满压迫,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徐止面色一沉,心中愠怒顿生,这已非邀请,几乎近胁迫,当他是什么呢?
“天子脚下京师重地,贵使这是做什么?还想强掳朝廷命官不成?”
胡人自知理亏,气势稍微收敛,脚下仍然不肯挪动,只重复道:“还请徐大人莫要为难我等,领诚心相邀,请您务必移步叙话。”
一时间,双方就这样在街巷之中僵持不下。徐止的马车被堵在中间,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他知道对方行事强横,若执意拒绝,恐横生事端,惹一身麻烦;可堂堂一品尚书若就此屈服,朝廷的颜面都要被他丢尽。
“大人?”车夫的不安的询问声自窗外而来。
徐止闭了闭眼:“不必管他们。”
凛冽的北风卷着寒意呼啸而过,刮过青砖高墙时出呜咽的声音。道旁的枯枝乱颤,几片残存的枯叶被风扯下,在空中打着旋砸在车顶,出轻微的“啪啪”声。
远处想要看热闹的百姓各个缩着脖子,连呵出的白气都小心翼翼,既舍不得走,又不敢靠的太近。偶尔有孩童想要开口询问什么,还没出声就被大人捂住口鼻,拖到了一旁的巷子中。
“哎呀,误会一场,都是手底下的粗人不会办事,冲撞了尚书大人的车驾,还望徐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们计较。”
就在徐止坐在车中闭目凝神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胡人使团的领,苏尼尔的声音自车外响起,“天寒地冻的,让大人在此受冻是怎么回事?让你们好生请大人过去,谁让你们把人惹怒的?这点事都做不好,回去自己领罚!”
“是,属下领罚。”胡人弯下高大的腰身,聆听教训。
“徐大人勿怪,他们就是脑子蠢了些,这才好心办了坏事。若让徐大人就此带着怒气回府,就是在下的罪过。远的不说,就借贵宝地的这座茶楼,让在下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如何?”
苏尼尔赔着笑,对着马车躬身示好。
徐止眼睛微眯,对方肯放下身段给台阶,已经算是解围,说到底在自己的地盘,难道还真是怕他们不成?
“外使客气。”车帘被挑开,“区区小事,不必挂怀。”
苏尼尔笑容不减分毫,扬声道:“徐大人海涵,您觉得是小事,在下不敢,等改日传到圣上与大单于的耳中,岂不是要说我使团之人不懂礼数?一杯清茶的功夫,耽误不了大事,还请大人赏脸。”
徐止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片刻,终是点头应下:“如此,便依外使。”
苏尼尔大喜:“徐大人,请——”
茶楼就在眼前,徐止下了马车,随着胡人迈步踏入。
掌柜的隐在墙角看了半天戏,见人来了自己的茶楼,慌忙亲自迎上:“这位大人,呃——还有使团大人,里面请。”
把人送去雅间,奉上刚沏的好茶,再摆上几份茶点,这才带着讨好的笑容道:“大人看看还缺什么,伙计就在门外,有事您知会一声。”
徐止颔:“退下吧。”
苏尼尔率先举起茶盏:“徐大人风姿卓越,气度非凡,在来京之前,在下已经如雷贯耳。”
徐止请抿一口,淡然道:“外使过誉,贵部使团远道而来,才是辛苦。”
“都是身负圣命,上头的命令而已。”苏尼尔说着倾身亲自将茶斟满,“不过倘若能借此行促成两国永好,使边疆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再辛苦也值得。”
“使者心系苍生,乃天下百姓之福。”徐止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盏,并未动作。茶馆伙计倒的茶他敢喝,茶壶过了这位使者的手斟出的茶,他没心大到一口喝下。
苏尼尔看破不说破,从容的拿起自己那杯啜饮一口,随后闲谈般的问道:“徐大人深得圣心,又熟知礼制,不知您如何看待两国和亲一事?”
徐止瞬间警觉,找他来难道是想说服他同意和亲,然后去圣上面前为使团说话?怎么可能?他像是会做这种与圣上对着干的事吗?
“使者说笑了,和亲事关国体,自有圣上决断,非臣子所能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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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所言极是。”苏尼尔先是颔赞许,继而话锋一转,语气愈诚恳,“只是在下以为,若能以和亲止于干戈,实乃是一件幸事。”
徐止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垂下眼眸不插话,只端坐着等他把话说完。
苏尼尔见人不为所动,只得继续道:“我部单于久慕中原风华,对中原女子,更是会倾心相待。但——天朝圣上似乎不想将公主嫁过去,此种情况,能为圣上分忧者,恩宠方能更胜。”
徐止脸上浮起一抹嘲讽:“贵使是教本官如何获得圣心?”
“不敢。”苏尼尔稍微倾身,“在下想与大人谈一笔交易。”
“交易?”徐止内心隐隐浮起一丝不妙。
苏尼尔点头,语气带着抹蛊惑:“实不相瞒,我部最初的确期盼天朝公主下嫁,然,住了这些日子,多方了解后,在下觉得,贵府的嘉禾县君,比起公主更适合和亲。”
徐止听完脸色骤然阴沉,手掌按在桌面就想起身,他还当对方有什么高论,竟然是看中了婉婉!真是岂有此理!
“徐大人息怒,请听在下把话说完。”苏尼尔急声劝阻的同时,抬手看似礼貌,实则不容抗拒的压住了徐止的手背。
他是胡族的武将,身形高大健壮,内力浑厚;徐止一文官,平日里养尊处优,几乎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当即就觉得对方手掌沉重如山岳,压得他从胳膊到半边身子跟着一麻。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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