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记得了,祝乘春也是他的道侣!是他一个人的!祝乘春道:“还有一事,本君自醒来便颇多疑惑。”齐云霄好奇地看向他。祝乘春眼底闪过狡黠,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问道:“本君和你的衣服呢?该不会还落在降情谷吧?”嗯……确有其事。齐云霄沉默着点头。祝乘春露出他所熟悉的得意洋洋的笑容:“你也太猴急了吧,衣服都忘了拿……唔!”齐云霄堵住那张总说些恼人话的唇,啃咬吮吸,直到祝乘春眼泪汪汪,气喘微微,让他一阵心软。齐云霄叹息着抛下一句:“你在此等候,我去拿衣服。”祝乘春目送着齐云霄离去合欢殿的背影,慢悠悠地从榻上起身。指尖亮起法术的灵光,被两人弄得乱七八糟的床单霎时变得干净整洁如初。赤足走到一面落地铜镜前,借轩窗洒进来的光亮,仔细辨认着胸前细微的五瓣桃花印。桌上摆着两只酒盏,室内垂下数条红绸,风过时,金铃晃动。其实在他醒来的绛情谷中,侵染了道种气息的降泉水仍翻滚不息,岸边花草伸入根须,汲取着泉水。齐云霄踏入绛情谷,一股玄妙之感顿时袭上心头。花草树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起初模糊,而后变成他听得懂的人声。星落蓼蜷卷紫蓝花穗,缩在叶茎里,打了个哈欠:“啊——感受到道种大人的气息了,真是太满足了。”衔丹草随着微风小幅度地摇晃着身体:“他们能不能多来谷中修炼呀?”醉心棠低垂花枝,一番饱饮绛泉水,掸了掸水露:“谁知道呢?莫非圣宗没落了么?一千年都过去了,才出了一位道种……嗯?道种大人回来了!”“道种大人!道种大人!”沿途的草木都“活”了过来,竞相拦路开花,伸出枝叶。一小簇碧绿藤蔓自草丛钻出,沿着青年衣摆攀爬至肩身,开出胜利的小白花:“我和道种大人最亲!道种大人和圣宗传承人是我牵的藤!”其他灵植不服气地吵闹着。以旁人来看,如果没有能听懂植物说话的能力,只会认为这满地乱生的灵植生意盎然,被风吹得沙沙响。齐云霄停下脚步,觉得自己没必要往前走了,因为路已经被灵植们堵死了。信念微动,道种大树生于身后,传递出一道讯息:你们看到我和乘春遗落的衣服了吗?灵植们又是一阵骚乱,生长着类似于巨大芭蕉叶的灵植从一干花草树木中现身,舒展叶片,将两件叠得工整的红蓝衣物和一枚乾坤袋展露于齐云霄眼前。一并送来的,还有一面萦绕着淡淡红光的镜子,背面雕有各种灵植图案,古朴美观。不等齐云霄询问,肩头的情丝藤便抢着开口:“道种大人!这个是一分花蜜二分绛泉三分草木精四分我们的心意给大人凝练的法宝——绛华真瞳!用法是贴在眼睛上,能护主,可鉴邪!”齐云霄道了谢,肩头的小藤蔓幸福得要栽倒了。为了防止热情四溢的灵植们又给他塞些带不下的东西,他揪起情丝藤放在蕉叶上,脚踩乌色灵剑扬长而去。身后,草木疯长,直指天穹。齐云霄提剑归来,熟悉的人儿还在房间里等着他,那人坐在一面落地镜前,披着一袭扯下来的茜帐,露出后颈几枚遗留的淡色吻痕。气息微沉,心跳加速。他上前几步俯身拥紧满怀温热,在花瓣似的吻痕上覆盖一层新的痕迹。脸庞被轻柔地抚摸,一只手伸来,勾挠着他的喉结,在他沉迷着想更进一步时,却骤然转向,顺势拿走了他怀里的红衣。茜帐垂落脚边,红衣遮掩了一身的旖旎痕迹。齐云霄喉结滚动,颈部似乎还残留着指尖搔过的痒意。他直起身,乌剑搁在桌上,双手拢起祝乘春如雪银发,像是拢起一片云般轻盈:“我给你束发。”齐云霄给自己束发,向来工工整整,一丝不苟,鬓边不留琐碎细发垂下。而祝乘春适合披发。他的道侣簪着粉玉,就像身披一肩流云,云中横斜一支花枝。齐云霄执起粉玉桃花簪,左右来回比划着。祝乘春则拾起桌上灵剑,指尖从剑脊斜斜划过。剑鸣大盛,齐云霄扫去一眼,灵剑立刻老实了,不再乱叫。祝乘春好笑地轻敲剑身,拖起掂量一二,赞叹着:“好足的灵性。比铁剑轻,较竹杖沉,是木头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