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阳子自知罪孽深重,临死前幡然醒悟,将所有蟞虫困在体内,当外人踏入洞府范围,吞噬蟞才会苏醒。
而能解开芳菲林禁制的人,除了他,唯有祝乘春。
他相信祝乘春一定能妥善解决,于是留下了这个烂摊子。
残魂目光呆滞地讲述完一切,像已经烧干最后一滴蜡油的蜡炬,噗的一下熄灭了。
吞噬蟞连魂魄都吃。玉令以避虫的特殊材质制成,伏阳子的残魂躲在其中,方能苟活了三十年的光阴。
祝乘春把玉令越捏越紧,克制自己捏碎玉令的冲动,气得笑出声:“伏阳子啊伏阳子,本君把宗门托付与你,枉我对你百般信任,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君的?”
伏阳子头身分家的尸体还躺在地上,脏兮兮的尸油流了一地。
祝乘春忽地出声:“齐云霄。”
齐云霄:“嗯?”
似有一阵风卷进洞穴,吹得祝乘春红衣鼓荡。飞扬的银发轻轻扫过齐云霄的脸庞,粉玉桃花簪在银发间映着他手中火把,闪烁光芒。
“要修补封印,就必须把封印整个撕开重建。云霄儿,用你的火烧死吞噬蟞,不让它们离开洞穴……一直到本君重新布完封印为止。”
齐云霄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右手握紧桃枝剑,严阵以待。
祝乘春移开伏阳子的尸身,半米长的空间裂缝上空悬浮着金色封印,几道阵纹断开,留出个小洞。顶上没有东西压着了,几只吞噬蟞暗紫色触角在小洞处试探着。
说时迟那时快,祝乘春掌心灵力蓦然打散那层禁制,幽紫色的虫潮如地泉喷涌哗啦冲上洞顶,一下子将祝乘春整个人埋住!
齐云霄心神巨震,嘶声怒吼:“祝乘春!”
手臂下意识挥动剑招,嗔凤化雨,金刃破魔,烈火熊熊地烧起来,将蟞虫潮撕开了个大口。他得以看清,虫潮中的祝乘春正半跪在地,细致地勾画着阵纹,那人身体遍裹一层粉色灵光,蟞虫不至于入侵身体。
齐云霄微松口气,目色冷峻。
火势更高,空气中弥漫着蟞虫被烤焦的味道,他一面提防着不让吞噬蟞有机会逃出洞穴,一面顶住虫潮,艰难地朝祝乘春的方向移动脚步。
他分出一些金色嗔火落在祝乘春身上,烧掉攀附着的吞噬蟞,低头看那人画阵。
丹田里的真元蒸发得极快,齐云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封印才绘了一半。
先前凝炼出的情丝被迫重新化为灵力,自他挥舞着桃枝剑的手中淌泄而出。吞噬蟞源源不断泉涌冒出,仿佛没有尽头,可他的灵力快要耗竭了。
小腹处一阵抽痛,那是丹田被抽空了真元。栖息在丹田里的彩灵蝶早已化为点点灵力一并注入剑中。丹田里的真元干涸了,便换为汲取压榨四肢百骸的经脉、血肉里蕴含着的灵力。
从笔直站立举剑,到虚软无力地扶着墙壁,剑修弯了腰肢,却始终不曾倒下。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身前半跪着画着封印的祝乘春,连自己也未曾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牵挂入骨。
灵脉枯竭,刺痛感令他双眸泛上血丝,视线如蒙了岚雾,模糊不清。
如若此身将陨……
他从未想过此事。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倒下。祝乘春说过,要他一直坚持,坚持到……封印完成。
火雨落于周身,化为火圈,将喷涌着的幽紫色虫潮与二人隔开,宛如一道金色的分割线。
桃枝剑上燃烧的嗔火,是守护二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嗡鸣声令人眼冒金星,他咬破舌尖,喷出一道精血洒落桃枝剑。火势更猛,身体在烈火极致的炙烤热意下,恍然变得轻盈如雪。
是幻觉吗?
他怎么好像听到祝乘春在叫他。
唇间微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沁人心脾的桃花芬芳没入齿关,连带着清凉解渴的灵力流被渡入嘴里。
不是幻觉。
他不由分说搂紧了对方柔软纤细的腰肢,桃枝剑被他抛在地上,他的手贴紧了隔着两层薄衫的腰窝,沿着腰线上下游移。
完全干涸的身体叫嚣着对灵力的渴望,精血催发的嗔火呼啸于二人身周。他分不清是嗔火产生的灼烧之热,还是第二重天功法运转带来的异样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