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乘春大喜过望,像只捕到心仪猎物的大型猫咪,一口叼住他的脖颈。
先是濡润的痒意,后是轻微的刺痛。齐云霄顺着对方柔顺的发梢抚摸,掌心摩挲着春君后颈的光滑肌肤,眩晕感升起时,又往嘴里塞了两颗气血丸。
祝乘春有些不舒服地哼了声,没有抗拒他的抚摸。
血液迅速流失。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但他并不讨厌这样。
他盯着对方发间的光斑出神,直到那抹光晃了晃,祝乘春正饮得兴起,并未抬头。于是齐云霄和掀开门帘的春阳老祖对上视线。
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端着药碗,颤巍巍地缩回踏进房间的半只脚,他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原来春君和齐首席真是那种关系……难怪会大发雷霆,差点掐死他。
祝乘春听着响动,扭头时神情瞬间结冰:“碗,放下。人,滚出去。”
春阳老祖“哎,哎”地叫着,得了命令,搁下药碗,溜得比兔子还快。
温热指腹按压颈间,被咬出的小伤口很快愈合。齐云霄自觉头昏脑胀,浑身乏力,强撑着问道:“继续?”
“云霄儿,你没吃气血丸吗?”
祝乘春蹙眉道。他才吸了一会儿,齐云霄便脸白如纸,额生涔涔冷汗。再吸下去怕是要出事。他夺过对方手里的药瓶,又往齐云霄嘴里塞了一把气血丸。
直到瞧见对方的脸色由苍白转变为白里透红,春君才松了口气:“感觉如何?”
齐云霄揉按着太阳穴:“还行,就是有点晕。”
祝乘春很担心一不小心给人吸死了,忧心忡忡地摸他的脉门,灵力入体,翻来覆去地检查:“这回吃了几粒气血丸?”
齐云霄想了想:“一共十枚。”
“要给云霄儿寻点更好的丹药补品了”祝乘春半开玩笑道,“你且放心,往后本君会克制些的。”
齐云霄神色怔然。是他看错了么,老狐狸的脸上怎么有一丝愧疚?
。
在齐云霄抵达天阙宗的第三日,天香宴宣告开启。这场宴会真正要邀请的人是谁,已不言而喻。
天阙宗坐北朝南,居于尊位,左右分别落座着万兽宗和万芳圣境的人。位于下首位置的,则是除开三大势力外,其他的小势力来人。
沾春君的光,齐云霄继续被万众瞩目了。他坐在万芳圣境这一派的首位,蓝衣锻带,勾勒出腰身弧度,脊背挺直,气质如天边孤云,清傲无双——和身后一群柔弱妩媚的万芳圣境门人截然不同。
消息不甚灵通的小势力中,修士窃窃私语:“此人是谁?模样比正派还要正派,怎会坐去万芳圣境那一桌?”
有好心的知情修士娓娓道来:“这是大名鼎鼎的齐首席,二十年前以一招制胜天阙宗老宗主,但他后来叛离了青霞宗,堕入风月道,做了春君的榻上人呢!”
“什么?竟有此事?”
“说来也可惜,此子剑道天赋了得,如若待在门内潜心修炼,假以时日,未来成就必定不可估量……唉,他偏要自甘堕落,这柄锋利的宝剑,终究蒙尘喽!”
“是极,还是天阙宗的仙长们更胜一筹。”
修士们对茶余饭后的小八卦热情极高:“这话也不尽然吧!齐首席都能代表万芳圣境参加天香宴了,想必那位春君,平日很宠他?人家说不准是心甘情愿入教的呢!”
又有人指向远处:“你们看,首席旁边坐着的那个,是他的炉鼎吗?”
属于万芳圣境的高台上,齐首席身侧还有一位相貌平平的红衣男子,和他并肩同席。只见红衣男子笑着说了句什么,齐首席偏着头去听,二人越挨越近,红衣男子作势要亲,被齐首席后撤躲开了。
端得是亲密无间,引人浮想联翩。
就连之前领队的春阳老祖,也只能坐在二人身后,小心侍奉。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红衣男子,听说是和齐首席一道从北边来的,大约……是那位春君指派给他贴身侍奉的炉鼎罢?
在修真界,炉鼎之流并不稀罕。有些炉鼎专为采补而生,这种多养在后院供人采撷;有些则贴身侍奉、随唤随行,兼备护主和暖床的功用,这种身份地位更高些。
待所有人入座,悬于高阁的天钟撞响三声,天香宴正式开启。
天阙宗弟子们御剑穿行宴席间,身姿轻盈,他们手中举着托盘,将瓜果佳肴、点心酒水摆在席上。祝乘春拈起一块千层糕尝了口,眉毛皱得要掉了:“不好吃。还是盛灵斋的好吃。”
齐云霄则拾起托盘里的一页剑谱拓印,拿在手中翻看:“……哪是给你吃的,剑谱才是重点。”
祝乘春扫了一眼,不感兴趣,继续在桌上翻找看起来能入口的食物:“在场这么多人,可不尽然都是剑修。”
后面传来春阳老祖殷勤的声音:“大人,您喜欢盛灵斋的糕点?小人这就命人为您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