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故意放得很柔,像一阵轻缓的春风,身上的香气比解罗裳效果更甚。齐云霄努力将目光汇聚在书籍字眼上,板着脸道:“春君大人天天出门也不知去做什么,惹一身的脂粉味,熏得人头晕。”
“原来云霄儿在吃味啊。”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齐云霄投去目光,顿时瞳孔皆震,对方脱了外裳,红衣随意扔去一边,里面的雪白对襟露出来,又故意卷了袖子,将一截白玉似的腕移至他鼻尖:“你再闻闻,是不是没味了?那些是本君出入醉仙府不慎沾在外衣上的。和你结为道侣之后,本君对你可谓是忠贞不二,绝对没有在外偷吃!”
齐云霄抿唇,那截腕臂白晃晃的,指尖还沾着糕点的甜香,教他很想咬一口。
自从步入欲。火焚,他的定力更糟糕了。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谁让他总勾引你?吃一口没什么的,这才是修炼风月道的打开方式。
又有个声音说:不行!他轻浮,你也跟着轻浮?假结道侣只为解契罢了,难道还真要转修风月道不成?
偏偏在他思想斗争最激烈的时候,祝乘春咬着一枚糯糍出现,红润的唇瓣间叼衔着一只白白软软的糯米团子,晃来晃去的,故意诱他。
齐云霄眸色骤然深沉,猛地起身,将人一把推倒在书案上。几本从无双剑派拓印来的剑谱四散落地也来不及捡,他毫不犹豫咬住了糯米团子的另一端,试图从对方齿关拽出来。
于是房间里最正经的一张桌子也染上了桃花清香。他看到祝乘春原本半眯着的狐眸睁得溜圆,眼中倒映着自己深沉的目色。咬破的糯糍流出蜜汁,他毫不客气地吮了个干净,离开时还重重咬了一下那人下唇。
嗯,比糕点还要软糯些。
弯腰拾起地上的书册,依次整理好,顶着对方疑惑震惊迷茫不解的目光,淡声道:“不是你让我尝尝么?”
祝乘春用究极复杂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悄悄离远了些:“云霄儿,你看剑谱看到走火入魔了?”
齐云霄继续翻看书本,其实心思压根不在剑谱上了,只顾着探听对方的声音:“都是第二重天的影响。”
“本君可不信”祝乘春移来凳子,老老实实坐在他旁边,质问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盯出洞来,“本君和其他人同修过这功法,也有人修到第二重天的,可没人敢像你这样放肆。”
齐云霄反问道:“那么春君大人也像这样给别人喂过糕点?”他一本正经道:“这不就是索吻吗?”
祝乘春一时语塞。撩人的事儿他没少做,最初没接触到《欲海七重天》时,他的一身修为,皆是靠情咒吸取他人情欲之力反哺己身的。
发觉不靠自己撩拨,单靠他人之间的情欲也能修炼后,他经营起风月楼,日日穿梭流连其间只为修炼,虽是听墙角,却也博了不少狂蜂浪蝶的名号。
后来情咒太碍事了,他想方设法要除去,便回去门派里面,开始挑人结契练功。
可即便对方再情动再欲罢不能,他是春君,一派之主,谁人又敢真这么胆大包天地压上来?
除了齐云霄。
也只有齐云霄,能让他情咒几番复发,苦苦压抑而不得。
……也罢,最初是自己先行招惹的,齐云霄是故友之徒,又不能打杀了去。万一他真的是自己破解情咒的契机呢?
祝乘春转而拿出一封信交给齐云霄:“给你的。”
齐云霄瞧见封面上印着的昆仑山和剑的纹章就头疼,打开拆了:“天阙宗的信?哪里来的?”
老狐狸扳回一程,眉飞色舞,拈了块酥糖送入口中:“现下你堕入邪道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信是天阙宗交予万芳圣境的战书。”
“好霄儿,你一定要帮帮本君”祝乘春记吃不记打,身体一斜倚靠在他肩膀上,拿了点心投喂他,“除了你,风月道里可挑不出个能看过眼的剑修迎战。”
齐云霄展开信纸,读了一遍。这是一封请帖,亦是一封战书。天阙宗将在昆仑山巅开设天香宴,广邀西绝大陆的所有势力前往赴宴。明是赴宴,暗则较劲,谁家好人开宴会还要比武的?第一名可从“天香丸”和“进入剑阁挑选一本剑谱”中任选一样作为奖励。
天香丸是九品灵丹,唯有大乘期的丹修大能才能炼制,能为进境增加一分渡劫成功的几率。
而剑阁是天阙宗传承地,天阙宗于西绝大陆屹立千年,剑阁收纳有不知多少精妙剑谱,在剑修们心中是朝圣地般的存在。
信中还专门提到,必须要万芳圣境的剑修迎战。但万芳圣境修习合欢之道,哪有什么正经剑修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