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辣,加葱,加火腿肠。不要香菜。
拎着塑料食品打包盒走回去,大厦外只剩下几颗零星窗口还亮着灯,请保安帮忙刷了门禁进去,电梯坐到19层就没了权限。
沈桥摘掉墨镜,开始爬楼。
爬了两层后,口罩也伸手摘掉了。
等拎着盒饭出现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时候,薄薄的风衣外套也早已经脱下搭在手臂上。
“沈榭?”
瞿衍之从办公桌里抬头,眸瞳里晃荡的震惊明显多于惊喜。
沈桥捏着从办公室外助理那里薅到的纸巾,擦了擦汗湿的额发,臂弯的黑色衣料将手里拎着的盒饭衬得格外显眼。
“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沈桥淡然从门口踱步进来。
瞿衍之眸色幽深没有说话。
沈桥将打包袋放在沙发旁的矮几上,勉强忽视那两道落在身上的炙热视线,打开餐盒,道:“介不介意吃点路边摊?”
瞿衍之按捺着疯狂躁动的心悸,合上钢笔,缓缓从老板椅里站起来,慢声道:“你来应该不是只为了给我送饭吧?”
沈桥不语。
想清楚是一回事,当着面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虽然看到那条烟火小巷,脑子一热下车是被情绪所控。可19层到40层这段楼梯,他踩亮感应灯一步一步走了很长时间。
他爱瞿衍之吗?好像谈不上。
那他喜欢瞿衍之吗?好像是有点……
虽然沈桥也曾有意无视看到他时心脏突然被揪紧的触动,可颤晃心跳无法骗人。
从那晚瞿衍之一脚踹开储物室门出现在那框清清月色下时起,沈桥就知道,再也无法将他视作原文里的背景板路人。
傅疏与瞿衍之的身影在脑海里忽隐忽现,最后隔着朦胧浓雾交叠成一个人。
沈桥也曾犹豫纠结过。
爱是什么,爱是对一个人的坚定不移至死不渝。
虽然,跟傅疏的前日种种已成隔世,可如果跟瞿衍之就这样在一起,那他曾经跟傅疏纠缠不清的感情算什么?算背叛吗?还是自我感动?
幽长楼道漆黑寂静,沈桥拎着打包袋一步一步,缓缓拾阶而上。
嵌在每层楼道拐角的感应灯灭了亮、亮了灭,最后,随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轻,整座折形楼道的光都没再亮起。
楼道彻底陷入了浓稠寂静漆黑里。
沈桥在寂静漆黑里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决定,将那个曾经带给他无尽爱恨的人影,仔仔细细小心折叠,就此永远封藏进心底里。
至于瞿衍之。。。。。。
无论最初时心动的契机是什么,他不应该、也不能,被任何人视作替代品。
沈桥在漆黑楼道里坐了很长时间,终于到顶层时候,站在微微透出灯光的楼梯间门缝隙前静默许久。
转身,又上了天台。
楼顶天台的遮阳伞已经收起来了,只余露天喝咖啡的小圆桌还在。
沈桥挑了个最近的,放下手上东西,坐下。
城市的夜空看不到星星,楼太高,风很静,钢筋水泥建成的璀璨都市里夜景也很漂亮。
爬楼累出的一身水气被风一吹,肩膀背后,凉飕飕得冷。
夜风拂过额前发梢,沈桥坐藤椅里,微微躬身蜷缩起身子。有时候他也想抱着东西就此一跃而下,傅疏也好,瞿衍之也好,就都可以爱恨一笔勾销,再也不用承受辜负谁的内心煎熬。
坐在天台吹了半天冷风,沈桥收拾好情绪,拎起盒饭风衣下楼。
出现在瞿衍之办公室里的时候,沈桥内心远没有他脸上表现的那么淡定,假装自然打完招呼,云淡风轻地走到茶几旁将餐盒前放下。
却在听到瞿衍之那声追问时候,心脏还是克制不住地颤了颤。
“你来,应该不是,只为了给我送饭吧?”
瞿衍之静静站在深色实木厚桌后面,声线温和轻缓,眸光却紧紧落在他身上。
沈桥背对着瞿衍之坐在沙发边,强作镇定地低眸解着塑料袋提绳。
可惜越急越错,透明的塑料袋提手被提溜成一股,在不断上楼的重心引力下拉成了死结,任凭东拉西扯,硬是不肯松懈开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