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熄风风火火冲了进来,火急火燎地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其他人有些愣。
“他怎么来这了?”不少弟子窃窃私语。
管事的弟子一瞧来了不得了的人,忙上前询问:“少宗主,您要找什么书?”
江熄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弟子都在打量自己,来时急躁想知道真相的心情迅速冷却。
他是来找灵□□的,如果向还寒今日没说谎,那他从前的运功方法便是错的,可他明明记得,上泉灵穴是在旁的地方。
若只是偏移了一寸两寸就罢了,但他学到的东西是完全不对!
穴位图不会说谎,可他少时修炼用的那本却寻不见了,那是陆尧生手绘的,独一无二的,亲手交到他手上的,所以他只能来藏书阁找一本来看。
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来,确实过分冲动。
他左顾右盼,众目睽睽之下,肯定有人把他的行迹传出去,然后猜测他此行意图,惊动某些人就不妙了。
慌张之下他找了个眼熟的弟子指道:“我来找他的。”
这弟子是曹廷密的师弟,此时被点到,只好从云梯上跳下来,朝江熄走了过去并行礼:“少宗主。”
江熄清清嗓子吩咐道:“我想喝元善镇的桃花酒了,你去给我买两坛。”
那弟子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江熄随便扔下的灵石,点头去了。
众人这下才收回目光,果然还是那个荒唐的少宗主。
江熄转头便从藏书阁里走出后又回到毓清阁,看着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书架,他咬着指甲,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怀疑在膨胀,他慌张地把地上的书拾起来,一股脑地放回书架上,然后戴上假皮,乔装一番下了山。
灵□□不难寻,江熄还顺便买了一本雷灵根修炼法门,可是他看着那图,又翻翻那书,最后手颤抖起来。
“怎么会?”江熄险些将那书撕毁。
书贩子小声问道:“客官,您还没付钱呢。”
江熄这才拿出荷包来,却没拿稳,荷包一下落到地上。他抖出两块灵石来给了摊主,但脚却跟扎了根一般挪不动。
如果图和书都是真的,如果向还寒是对的,那么他这些年学的东西又是什么?
“好巧啊阁主,你来买书?”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江熄黑着一张脸转头,看见薛照戴着一顶黑色的帷帽,手上提着一筐兔子,不知要去做什么。
其实想要知道真假很容易。
“这张图。”他看向薛照,将图放到他面前:“是真是假?”
薛照稍稍撩开帷帽,凑近仔细看了一番。
江熄那架势把一旁卖书的小贩都吓到了,忙过来说:“客官,咱们卖的秘籍都是真的,不敢有假。”
薛照摸着下巴也点了点头:“这图虽然画得粗糙了些,但确实是真的灵□□。”
江熄手中的力气快要把那张图揉成球,他一甩袖子便走了。
薛照看着自己筐中的小白兔,不明所以:“美人虽美,但是神经兮兮的,奇怪奇怪啊。”
天上阴云厚重,薛照将一窝兔子抱紧,忽觉一丝清凉——下雨了。
江熄魂不守舍地往回走,全然没有注意到雨越下越大,直到珍珍的翅膀越来越重,越飞越低。
作为上古神兽,珍珍虽然灵力极高,但却无法自己升起结界来,只能一边飞一边用灵力将雨水化成水汽,因此在雨中穿梭起来有些吃力。
江熄垂着头拍了拍珍珍:“先落下吧。”
百鸣穿过山顶的雾,落在了山门口,然后化成一只依人的小鸟,蹭着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现如今郁郁寡欢,不似平常。
“珍珍,他为什么,他怎么能?”
灵宠同人性,但此刻的珍珍并不知道他的主人说的是谁。
江熄走在略湿气朦胧的林间,细雨打在叶片上沙沙作响,他似乎开始不认识他的师父陆尧生了。
陆尧生是他爹的师兄,是双系灵根中的风灵根,据说天赋极高,是当时一众弟子中最先拿到大比头名的人,又因为人和善有礼、知识渊博,素有“天渊玉郎”的称呼。
他从小就被送到陆尧生的玄天峰,从识文断字到诗词歌赋,从吐纳运气到功法心诀,陆尧生无不亲力亲为。
可饶是如此,江熄还是成了陆尧生人生中的一件废作,因为他迟迟无法进阶,陆尧生这位峰主甚至一直不肯招收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