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依言默不作声靠在一棵树下,听着周围动静,身后有沙沙极轻的踩踏落叶声,他不动声色地把玩着那名将士给他的剑,仿若不觉。
踩踏落叶声靠近些许,夹杂着偷袭者紧张压抑的呼吸。
一步,再一步,离那倚靠在树干的青年越发近,偷袭者的脸上扯出诡异的笑容。
然后那笑就凝固了。
一道银白色的剑锋映照出他还带着笑的嘴角,随后那剑芒如雪一般在黑暗的密林中一闪,剧痛传来,偷袭者惨叫一声,当场毙了命!
血飞溅在林中,火光一闪而过,裴晏能看到偷袭者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横尸地上。
剑间的血落了下来,裴晏扫了一眼。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心中甚至没有半分波澜。
“殿下!”
几名将士赶来,只看见倒在地上的尸首,而裴晏倚靠在树边,连姿态都不曾变过,全然浑不在意的模样。
若不是剑尖还在滴血,谁也看不出这样金尊玉贵的皇子殿下毫不留情地杀了人。
月光透过密林落在他身上,轻描淡写地镀了一层冷色。
裴晏尝试着收剑回鞘,这是他第一次试,做的不熟练,但手很稳。
“嗯,解决了?”他直到稳稳将剑收回了,才抬起头,看向这几人。
“是,这些人看衣着像是附近的山匪与流民,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那名沉稳的将士最先回神,眼神里多了一分慎重,“殿下,如今是冬夜,只怕是缺少粮食的百姓集结起来,勾结了山匪欲闹事。”
不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还夹杂着马蹄奔跑与呼喊。
“是其他分开的队伍!”几名将士当即认出。
裴晏打了个呼哨,云踏火极快地从林中奔驰而来,他抓住缰绳翻身上马,“走!”
口哨声离此处极近,那边火把未熄,他们在林中便瞧见火把照耀中,同样流民打扮的人正挟持着一名粉衣女子。
“是二公主!”将士低声喝道。
“林子里的人!”挟持着二公主的男人喝道,“这位便是你们公主是吧!若想要她活命,你们通通都站出来!”
“谁善用箭?”裴晏突然侧头。
“殿下,臣善用。”那名将士听懂了裴晏的言外之意,“但,箭命中此人容易,然而殿下你瞧他的手臂,是极用力将刀悬在二公主脖颈间,若是一箭将他的脑袋射穿,此人的手会控制不住抖动,片刻间刀就能要了二公主的命。”
裴晏轻轻点头,瞧着这人:“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陈毅,东南军校尉。”
陈毅已经跪下,头埋得很低。
裴晏:“可带了弓?”
陈毅:“带了。”
“那便留在此处,随机应变。”裴晏说完,轻轻一抖缰绳,马儿嘶鸣一声。
“谁在那边!出来!”挟持者听见动静,朝裴晏处怒喝道。
这群挟持者只有三四个人,还有名受了伤,二公主正被死死勒住脖颈捂住了嘴,但显然还活着。
已经有几名将士怒骂,“大胆贼人,还不快将公主放下,倘若二公主有什么损失,尔等都别想活!”
“我等早已不要命了!”挟持者的刀收紧一分,“京城外暴雪,各处早已无半点余粮,狗皇帝不但不顾及我等百姓半点,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来冬猎!既然如此,都统统给我那冻死的孩儿下葬!”
“那不若换个人挟持,如何?”裴晏骑着马,缓缓站到林中。
“殿下!”
旁边将士惊愕出声。
挟持者眼睛一亮。
这位站出来的少年一袭白衣俊美无俦,身下那匹骏马在光下更是如同火焰般,与旁边所站着的将士显然不是一个地位。
他当即横着刀问二公主,“这是什么人!”
二公主也是个极硬气的,咬着牙一声不吭。
“何必问她。”裴晏语气淡淡,“你瞧不出我身份么?”
挟持者与身后同伙面面相觑片刻,突然有一人开口,“大,大哥……你瞧他眼睛……”
挟持者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