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的布拉顿找您,也是要洽谈生意?”影佐祯昭问道。
“可以这么说,交易涉及到的是战略物资,主要是猪鬃和桐油,以钨矿砂为主的稀有金属,也有情报方面的要求,比如我从史密斯的嘴里,或许偶尔能听到一些来自美国政府的消息。”韩霖笑着说道。
影佐祯昭点点头,这是完全符合逻辑的回答,德国需要大量的钨矿砂,还有锡矿等,作为生产武器装备的战略资源,为此,采用了扶持金陵政府的军工产业,提供武器弹药装备德械师等,换取中国的矿产。
德国对美国情报部门的情报搜集,也是意料之中的行为,韩霖在和史密斯以及佩雷斯的接触交往中,能够得到一些情报,德国人当然不放过这样的机会,其实日本特务机关,打的是同样的算盘。
“韩君,你很坦诚,出乎我的预料。”影佐祯昭说道。
“我不希望和任何人分享我的秘密,但是,我承受不起被帝国特务机关误会的后果,这样的解释,您觉得满意吗?”韩霖说道。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与大日本帝国做朋友,你不会后悔你的选择,虽然帝国目前和中国的关系有种种问题,但你要坚信,只有在帝国的帮助下,中国才能摆脱西方列强的欺压,我们是东亚的睦邻之邦,要齐心协力应对来自西方威胁,来,我们喝酒!”影佐祯昭笑着说道。
他找不出韩霖这些话有什么疑点,到底是真是假,时间会验证一切,而且他认为韩霖自身的条件,也确实不值得被两个国家的情报部门所重视。
因为美国和德国不是中国的敌人,根本不存在战争的可能,所以,不需要渗透到方方面面,连宪兵司令部的一个小科长都吸收到情报网中,这是日本特务机关才会做出的选择。
就在韩霖和影佐祯昭喝酒聊天的时候,曹建东和许寅正带着一个抓捕小组,在春华茶楼的附近等着机会到来。
只要这个谢孝安半夜偷偷溜到茶楼的后院,他们就立刻进行密捕。
“副组长,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熬了两个晚上,目标终于出现了。”许寅正压低声音说道。
时间到了晚上的十一点多,在远处路灯的照射下,可以看到谢孝安戴着礼帽穿着风衣,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往茶楼后院门这里走,时不时的还转头查看情况。
公共租界的夜晚虽然很热闹,可茶楼后面的这条小路,却显得非常寂静,看不到有人活动。
“项文皓,吴佑民,你们两个按照原计划进行抓捕,手脚麻利点,不要闹出动静来!”曹建东也低声说道。
几分钟后,谢孝安来到后门,掏出钥匙去开锁。
就在这时,突然脖子侧面感到剧痛,随即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刚要喊叫,有人勒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巴,接着脑部太阳穴部位遭到重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个多小时后,两辆汽车来到一处位于十六铺码头南部的货场,绳捆索绑嘴里塞着布的谢孝安,从后备厢被抬下车。
“项文皓,你出手打击要害部位的准确度不错,但力量略微有些不够,刚才差点就让敌人喊叫出来,第一次实战你有些紧张,生怕把他弄死,我就不说什么了。”
“至于吴佑民,也是犯了同样的毛病,心理素质不过关,本来目标就遭受到了重击,你用力过猛,很容易把人给勒死的,今天晚上的行动,你们的表现算是勉强合格。”
“所有人都要牢牢记住,千万不要忽视这一丝一毫的误差,有可能就会带来任务失败的后果,如果是在敌占区执行任务,后果往往是致命的,不但害了你们自己,还拖累了自己的兄弟。”
“但你们也不用心理负担太重,熟能生巧,以后还有很多实战机会,每个人都要上场积攒经验。”曹建东站在货场院子里,做了行动总结。
第178章栽赃陷害上
项文皓和吴佑民,是经过韩霖请求,戴老板从浙省警官学校补充到外勤组的新组员,也是第一次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难免有些紧张心理,发挥有些失常,还是曹建东亲自采取了补救措施。
原本许寅正想要亲自上场击昏谢孝安的,但曹建东考虑到,未来外勤组会有更多的行动,不能总是让老组员顶在前面,而且随着外勤组的人员会不断扩充,这批加入比较早的新组员,陆续也得挑起大梁,成为整个外勤组情报网的中坚力量。
项文皓负责打昏敌人,吴佑民负责锁住对方的脖子捂住对方的嘴,两人合力完成这个任务。
“你们是外勤组第二批加入的成员,这是你们的优势,能够幸运的跟随老大进行学习,可以作为骨干进行培养,这样的机遇非常宝贵,在不久的将来,也都有机会成为一个特别小组的组长,自己支撑一个地区的工作。”
“我们特务机关的性质不比寻常军事机构,没法混日子,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当领导的没有点真本事,是很难让下属心服的。”许寅正说道。
“仔细检查他的衣服,看好他,我马上报告老大,滕向东参谋被杀一案,可以结案了。”曹建东说道。
韩霖这次来沪市,大多数时间没有在家里住,而是住在了酒店里,他也是考虑到自己的职业,或许会给家人带来危险,找个长期居住的地方,也是必须要办的事情。
随着电话铃声响起,正在睡觉的他,立刻坐起来接听电话。他和影佐祯昭都是情报人员,喝酒的时候很有分寸,谁也没有喝多。
听到已经把谢孝安抓获,韩霖看看自己的腕表,已经一点多了,他告诉曹建东做好准备,他睡一觉养养精神,随后就到货场进行审讯。
码头南货场区。
上午的九点多,醒过来的谢孝安堵着嘴、戴着黑色头套,戴着手铐,被两个特工押到了临时审讯室,总部送到沪市的刑具,目前就安放在这里。
特别小组的驻地还没有找好,自然没有固定的审讯地点,韩霖就把公司的货场,暂时利用起来。
刚被摘掉头套,眼睛有些不适应的谢孝安,等了十几秒钟才恢复视力。
他坐在电椅上,这玩意当然不陌生,手脚被锁在椅子上,他注意到,自己衬衣的衣领被撕掉了,说明人家对帝国特工服毒自尽的方式很有经验。
对面两米远摆着一张破旧的长条桌,桌面上有茶杯和纸笔,一盒亨牌雪茄和一个煤油打火机,还有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桌子后面有个目光锋锐但神情温和,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坐在椅子上看报纸,旁边还有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坐在油漆都掉光的长凳上抽烟喝茶,屋子里看不到别的家具物品,条件非常简陋。
所在的这间屋子面积不大,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还用油布遮挡了光线,屋顶亮着灯。
刑具摆放的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是个临时场所,但常见的刑具一样不少,连烙铁都在炭盆里烧红了,盆里还有把冒热气的铁水壶。
嘴里堵着的破布被取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鬼情况?
谢孝安本来做好硬抗刑讯的准备,可是憋着一股勇气等了大约十几分钟,结果屋子里的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门被推开了,有个年轻人拿着一张木头板子进入屋子,这时候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摞相片,一张张的钉在木板上面。
看到这样的一幕画面,谢孝安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仿佛这些相片对他有着致命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