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郎的本意是想告诉两人,他其实早就知道白海棠不怀好意了,所以不必紧张。
但他忽略了一个细节:绣帕。
将姑娘家的绣帕,贴身揣在怀里带着,谁看见了不多想几分?
沈玉楼愣住,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眼睛也直愣愣地盯着赵四郎手里的那块帕子瞧。
帕子只有一半。
帕子的一角绣着一朵淡粉色的海棠花。
仔细闻的话,似乎还有股子淡淡的香味飘过来,一看就是姑娘家用过的东西。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绣帕的另一半去哪里了?
疑问冒出的瞬间,答案便紧追着跃出水面,一个声音在沈玉楼耳边,用嘲讽的语气对她说:“笨蛋,还用问吗,另外一半肯定在帕子的主人那里啊。”
将随身佩戴之物,一分两半,你一半,我一半,合在一起便是花好月圆。
热恋中的男女,好像确实喜欢用这种方式赠送定情信物。
影视作品里面都是这么演的。
所以,赵四郎其实是喜欢白海棠的,对吧?
难怪白海棠底气那么足,原来有依仗啊。
依仗赵四郎对她的喜欢。
这个结论落地后,沈玉楼空白的大脑也终于回归正常了。
她望着那半块还被赵四郎捏在手里的绣帕,扯了扯唇想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毕竟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结果她却跑过来说人家姑娘不怀好意,多少有几分挑拨男女主感情的意思。
这种恶毒女配才有的戏份,也是让她给遇上了。
沈玉楼心中自嘲道,忽然觉得自己一路上的担心和紧张活像个笑话。
赵四郎是谁啊。
赵四郎聪明着呢。
不然也不能短短时间内,就在宁州城混的风生水起。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白海棠拿捏住呢?
应该是他拿捏白海棠才对啊。
心里面这样,嘴角那抹尴尬的笑也快成型了,想说“你们还真会玩”就要出口,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
再聪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英雄更是难过美人关。
万一白海棠把赵四郎给蛊惑住了呢?
脑海中不由得就浮现出白海棠那张脸。
巴掌大的鹅蛋小脸,五官与赵母有几分相似,明媚皓齿,皮肤白皙。
尤其是那双凤眼,眼尾处天生上翘,眉目间自带风情。
这样的女子,确实很能迷惑男子。
如果白海棠仅仅只是惦记赵四郎的钱也就算了。
可白海棠惦记的还有赵四郎的命……
脑中滚过这个念头,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听你这话的意思,白海棠应该还不知道你就是她要嫁的四表哥,但是我想提醒你一句,白海棠能生想弄死你,然后拿着你的钱,去嫁另一个你的心思,就说明她人品有问题。”
“赵大哥,恕我直言,你将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跟在床头放一条毒蛇有什么区别?”
这是她第一次在背后说人是非。
并且还用了相当恶毒的词汇。
赵四郎抬了抬眉,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沈玉楼看懂了赵四郎眼中的情绪,但她不打算退缩。
虽然这男人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心肠热的很,不然当初也不会拿出十一两银子买下她,那可是他治病救命的钱。
换句话说,当时的情况是他拿他的命换她活下去的机会。
就冲这一点,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四郎一头跳进火坑里。
“赵大哥,我知道我这些话说的不中听,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觉得你是陷入魔障中了……白海棠此人动机不纯,你最好还是跟她保持距离。”
豁出去了。
恶毒就恶毒吧。
谁让面前的男人曾舍命救过她呢。
沈玉楼说完总后一句总结,便目光坚定地望着赵四郎,一副“你要是敢不听劝,我就要棒打鸳鸯”的架势。
对面的赵四郎眉毛又往上抬了抬,眼睛也微微眯起,自下而上地打量沈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