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叙却觉得这一切不是自己挣来的,全拜大哥去世所赐,于是替父替兄守卫边戍,毫无怨言。
这正是如此,他无暇顾及家中,害得妻离子散后,已是日日活在愧疚之中。
得知女儿竟回来了,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
近乡情怯,进了城,快到家门口时,他反而不敢回去了。
该如何面对多年未见的女儿?该如何面对母亲多年未见的怨怼?
夏日蚊虫纷咬,这身高八尺之汉子竟带着亲卫,躲在巷子口迟迟不动。
“你就别去了。”巷子口拐过弯的一户人家,出来了几个人,看来是要去侯府赴宴。
为首的妇人左侯爷并未见过,只听她说:“上次在侯府,你惹得老太君不高兴,这次再带上你不妥。”
左侯爷皱了眉头,谁敢惹自己老娘不高兴?
“那夫人小心。”一年轻女子道,“侯府如今也是无人了,竟叫那乡野村妇把持门楣,夫人放心,她想进陈家的门,我有的是法子让她断了念想!”
又一丫鬟讥笑:“她如今已是乡君,又是侯府老太君的干女儿,公子想娶她,怕是要入赘!”
“啪——”为首的妇人打了这丫鬟一巴掌,“什么乡君,什么干女儿,不过是出身乡野的丫头,蝇营狗苟之辈!手段倒是了得!入赘?来人,先把这丫头赶出府发卖了去!”
又是一片求饶声。
最后也不知那妇人饶过奴婢没,左侯爷已是身子凉了半截。
老天,他娘在做什么?竟还认了个干女儿?
那干女儿还被陛下封了乡君?
还敢把持侯府?
这种女子,趁侯府老的老、小的小,无人能撑起门楣,便趁虚而入——
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待这一户人马走远了,左侯爷才从巷子拐角处走出来。
他抬眼望向侯府方向,似乎已隐隐约约看到一女子,带着众家丁在门口,巧笑嫣兮迎来送往。
他再也顾不上心里愧疚,大手一挥吩咐手下全部上马。
他要快点赶回去瞧瞧,到底是谁,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侯府宴席
流言与卢氏无关
侯府门前此时已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秦瑶一身朱紫装,发髻上珠钗环绕,一改往日朴素,她本就属大气端方那一挂美相,如今看来竟活脱脱像生在京中长在京中的贵女。
左侯爷暗中观察起她来,只见她待人接物大方得体,不由暗道:此女果真心思不简单!
陈衡也到了,见自家母亲刚下马车,过去扶了母亲,问道:“母亲为何没跟舅父舅母一道?”
他们既然与陈家一体,分开来着实不妥,不免引人遐想。
陈母怒嗔一声:“哼,你舅父们是上赶着巴结侯府,巴结承安君,见我得罪了人家,要与我划清界限!”
陈衡知舅父向来得体,听母亲这样说,心中便明白,是母亲不愿与舅父们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