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道格近几天来并不陌生,但此刻听见后,道格整个人都懵了。
他挣扎的爬起来,打开房门,就看见昨晚,明明已经变成尸体的几个孩子,又活灵活现的在屋里奔跑打闹着。
道格愣了愣,转身推开窗户,从二楼的窗口眺望窑村。
昨晚充斥着死气和恐怖的山村,此刻在晨光下,充满了生机。
远处的农妇、近处的孩童、开始冒烟的窑厂……
眼前一切的一切,让道格怀疑,昨晚的经历,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或许是自己睡觉时,发烧了。
人在生病时,本就容易做噩梦。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身上的衣服不是昨晚睡觉前穿的那套,而是梦里,自己后来换上的那套。
或许,不是一个梦?否则自己的衣服怎么会……
不、不。
可能是自己病糊涂了,可能自己原本穿的就是这套衣服,毕竟昨晚记忆中的一切,太过于诡异了。
道格宁愿相信自己是病糊涂了,也不愿意相信,一个村庄的人,在晚上死了,在白天又活了。
他将这一切,当做是自己发烧时做的一场噩梦,但这个噩梦,不知道为什么,过于清晰了,因此在道格心里,种下了十成十的恐惧感。
他打算今天、立刻、马上就离开。
撑着病体,道格昏昏沉沉的收拾行李箱,最后提着行李箱,向刘先生夫妻道别。
夫妻二人看出他带病,十分关切的让他留下养好病再离开,但道格看着眼前生动而带着担忧之色的两张脸,脑子里想起的,却全是梦里,这两张脸死后的模样。
他坚决想要离开,然而病体沉疴,还没走到村口,整个人就浑身盗汗,脚一软摔倒在地,最后被村里人,送回了刘先生家。
不得已,道格只好留下来养病。
第47章消亡的窑村
当晚入夜,天晴,无雨。
村子里和往常一样,陷入了一种死寂和黑暗中。
道格白天已经在床上睡了一天,此时脑子里虽然昏昏沉沉的,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入睡。他浑身虚弱的躺在床上,房间里黑乎乎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窗户口透进来一些,才不至于让人完全失去光感。
也不知这样躺了多久,他有些口渴,房间里没有水,喝水得去楼下。
但不知道为什么,黑暗中,道格有些不敢离开自己的房间,他潜意识觉得,一但离开这个房间,就会出现些不妙的情况。
昨晚的那场噩梦过于真实和恐怖,道格尽量将那些记忆给压下,不让自己深想。
然而,人饿了尚且能忍受,但渴起来,却比饥饿难以忍受很多。
道格也不知道自己忍了多久,或许一个小时,或许两个小时,总之,他最后没忍住,干渴让他什么也顾不得,爬起身,提着马灯,披了件薄外套下楼灌水喝。
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半壶凉水,缓解了饥渴,道格松了口气,这才转身上楼。在路过刘先生夫妻二人的房门口时,他发现门不知为何没有拴上,而是半掩着。
道格下意识的把马灯提高,瞟了眼门栓的位置,这一看,他便后背一凉:门栓上的木楔子,只剩下一半,显示出断裂的痕迹。
裂口很干净,意味着断裂的时间不长,应该就是最近两天的事儿。
是因为门栓的楔子坏了,所以才没有关卧室的门吗?道格脑海里,瞬间全是昨晚的噩梦。
自己一扇扇撞开内门的场景,一声声‘叭叭’的断裂声……
难道不是一个噩梦吗?为什么门栓真的坏了?
是巧合?
又或者……自己又陷入噩梦中了?
之前说过,道格是个富有好奇心和冒险欲的人,一向敢于探索,无所畏惧。这两天的经历,让他时刻处于惊慌中,犹如惊弓之鸟。
过度的压抑,激发了道格的反抗欲,站在门口的这一瞬间,道格心中的恐惧突然全消,一股由怒火和反抗欲组成的气,让他瞬间头脑清明,勇气倍增。
面对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打破它。
因此,道格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了半掩的门,整个人提高马灯就冲进了刘先生夫妇屋内。他做好了可能会看见一对儿尸体的准备,可谁知,马灯昏黄的光线下,床上居然是空的!
没人?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道格一懵。
愣了片刻,道格转身往孩子们的房间大步走去,房门同样只是半掩着,道格推门而入,往床上一看,上面也空荡荡的。
刘先生一家人……消失了。
大晚上的,他们去了哪儿?道格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转身咚咚咚下楼,顺着昨晚攀爬的路线,爬上了邻居家的二楼,将邻居家的内门挨个儿查了一遍,同样的,邻居家也变得空无一人。
道格又试着闯了几家,无一例外的,别说活人,连死人都没有一个。
黑暗中,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一点儿劲都没留,一巴掌扇完,嫌不够,又左右开弓连扇了几下,打的自己双夹火辣发麻,头脑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