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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真武九重天星门（第2页）

“前辈？”刘周沉声开口，声音因高度紧张而显得有些干涩。

“心魔炽盛，道基浮虚，空有九重天之境，不过沙上垒塔，风吹即倒。”灰袍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却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入刘周的心底，“汝…在害怕什么？”

刘周脸色骤变。这番话，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隐忧。自突破九重天以来，那种进展缓慢、前路迷茫的焦虑，那种害怕永远困于此境、无法在真界立足的恐惧，一直萦绕着他，甚至影响了他的判断，让他变得比以往更急切，更渴望力量。

“我…”他张了张嘴，竟一时无言。

“急于求成，不过是加奔向灭亡。”灰袍人的声音古井无波，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力量…非是索取而来，而是…沉淀而得。”

刘周心神剧震，如同被当头棒喝。对方一语道破了他急于提升修为的心魔所在！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对着那诡异的身影郑重抱拳：“多谢前辈指点迷津！晚辈刘周，误入此地，绝非有意惊扰，还请前辈见谅。”

那灰袍人沉默了片刻，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兜帽阴影下，并非想象中枯槁的面容，而是一片深邃的、旋转的星空，无数细碎的星光在其中生灭，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奥秘，又空洞得没有任何情感。

刘周只是看了一眼，便感到神魂一阵摇曳，仿佛要被吸摄进去，他急忙稳住心神，移开视线。

“缘…也罢…”守墓人缓缓抬起一只干枯得如同树枝的手，手指上竟也有点点星辉流淌。他对着身旁的虚空轻轻一划。

嗤啦！

空间如同布帛般被撕开一道细小的口子，里面是更加深邃的黑暗。一枚约莫尺长、非金非玉、颜色暗沉、边缘残缺不全的古卷，从裂缝中缓缓飘出，落在他的掌心。

那古卷不知由何种材料制成，表面布满了一种扭曲、怪异、如同活物般不断微微蠕动的黑色文字，这些文字的结构绝非刘周所知的任何一种是真界流通或上古遗留的文字体系，看久了甚至让人头晕目眩，心生烦恶。然而，从这残破的古卷上，却散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极其古老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力量波动。

“此物…于吾…已无用…”守墓人的声音变得更加缥缈断续，他托着那半部古卷，递向刘周的方向，“拿去…或为造化…或为…劫难…皆汝…之缘法…”

刘周死死盯着那部古卷，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的直觉，他九重天武者的灵觉，都在疯狂地警示他——此物极度危险！那上面的力量波动，远他所能理解的范畴，充满了不祥与诡异。

但另一种更强烈的渴望，却从心底最深处涌出——力量！这古卷绝对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守墓人说得对，他害怕停滞，害怕弱小，他渴望突破眼前的困境！

风险？机缘？在这真界，做什么没有风险？平庸本身就是最大的风险！

眼中挣扎之色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决绝。他再次躬身一礼，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伸手，从守墓人那如同枯枝般的手中，接过了那半部古卷。

入手瞬间，一股冰彻骨髓的寒意顺着手臂直冲脑海，同时又有一种灼烧般的刺痛感从掌心传来，那古卷上的扭曲文字蠕动得似乎更加剧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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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拜谢前辈厚赠！”刘周声音凝重。

守墓人不再言语，缓缓低下头，面容重新隐入兜帽的阴影之下，周身那点微弱的生机（如果那能算是生机的话）迅消散，再次化作了那尊仿佛永恒存在的石雕，再无任何声息。

刘周退后几步，强忍着立刻研究古卷的冲动，再次对着守墓人行了一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来路飞离去。这星陨禁地太过诡异，绝非久留之地。

来时小心翼翼，归心似箭。凭借记忆和来时的标记，他将度提升到极致，终于在近一个时辰后，看到了那依旧在缓缓旋转、但明显缩小了一圈的星光漩涡。

毫不犹豫，刘周纵身一跃，再次经历那番天旋地转的空间撕扯，猛地从漩涡中冲了出来，重新回到了那片荒芜的秘境碎片。

身后的星光漩涡在他出来的瞬间，出一声轻微的呜咽，猛地收缩成一个极点，随即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刘周踉跄落地，长舒一口气，这才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不敢在此久留，连续施展身法，远遁数千里，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布下几道简单的预警禁制，这才稍稍安心。

盘膝坐下，他迫不及待地将那半部诡异的古卷置于身前。

洞内光线昏暗，更显得那古卷幽深莫测。上面的扭曲文字如同活着的黑色小虫，在暗沉的材料表面缓缓爬动，变换着形态，根本无法辨识。它们似乎自成体系，蕴含着某种极度混乱、却又暗合某种至高法则的意蕴。

刘周尝试将神识缓缓探出，小心翼翼地接触古卷表面。

就在神识触碰到那些蠕动文字的刹那——

“嗡！”

古卷猛地一震，上面的所有黑色文字骤然爆出深邃幽暗的光芒，仿佛活了过来！一股庞大、混乱、充斥着无尽古老与毁灭意味的意念洪流，顺着刘周的神识，狂暴地冲入他的识海！

“呃啊——！”

刘周猝不及防，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只觉得头颅仿佛要炸开一般！那意念洪流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灵魂，无数混乱不堪的画面、无法理解的嘶吼、扭曲破碎的法则碎片，在他脑中疯狂冲撞！

他拼命想要切断神识联系，却现自己根本做不到！那古卷爆出恐怖的吸力，死死咬住了他的神识，更加狂暴的信息疯狂涌入！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即将被这股洪流彻底冲垮、意识即将沉沦的瞬间，那半部古卷猛地化作一道极致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光，快得越了思维反应，“嗖”的一声，直接钻入了他的眉心印堂之处！

剧痛戛然而止。

那股混乱的意念洪流也瞬间消失。

刘周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目圆睁，瞳孔却失去了焦距，眉心处，一点幽黑如墨的印记悄然浮现，又缓缓隐没。

洞内，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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