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得干脆利落,甚至懒得虚与委蛇,转身便走,留下那女修在原地,脸上的媚笑僵住,逐渐转为一丝错愕和阴沉的恼怒。
“不识抬举!”低低的冷哼从身后传来。
类似的情形,接踵而至。方式或直白或婉转,目的却出奇一致。
刘周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意识到,在这真界,自己这身在小世界引以为傲的根基,竟成了某些修炼邪功之人眼中绝佳的“滋补品”。而偏偏,自己此刻实力低微,如同幼童怀金行于闹市。
危机四伏。
双修?采补?捷径?
他心中唯有冷笑。他的路,是靠自己一拳一脚,一次次濒死领悟,于绝境中杀出来的通天武道!岂会沦为他人鼎炉,靠汲取他人或被人汲取来苟延残喘?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唯有自身,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既然城中不安全,觊觎者甚众,那便离开!
他当机立断,不再留恋这初步了解信息的据点,用最后几块灵玉购置了些许粗糙的食水与记载附近地域情况的简陋骨片地图,毫不犹豫地再次出城,一头扎进了那无尽凶险的蛮荒山野。
根据地图所示,以及多方听来的零碎信息,他选定了一个方向——那片被当地人称为“万古坟场”的荒古秘境。传闻那里是上古大战遗留之地,煞气冲天,环境恶劣到极致,绝地遍布,凶兽盘踞,甚至常有诡异不详生,等闲无人敢深入。
但也正因如此,那里才有可能残留着未被大势力搜刮干净的古老痕迹,才有可能提供一处绝对僻静、无人打扰的绝险之地。
对于需要绝对安静、需要巨大压力来激潜能、需要跳出真界现有体系寻找自身道路的刘周而言,那里,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险中求存!死中求活!
踏入万古坟场的范围,周围的法则压力骤然倍增,空气中弥漫着灰黑色的煞气微粒,吸入一口,都觉脏腑刺痛,心神摇曳。大地是暗红色的,仿佛被无穷鲜血浸染凝固,踩上去有一种黏腻的质感。枯骨随处可见,有些庞大如小山,闪烁着玉石或金属的光泽,历经万古而不朽。
怪石嶙峋,形态狰狞,如同无数挣扎的鬼影。深处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吼嘶鸣,以及阵阵撕扯神魂的诡异风声。
刘周寻了一处偏僻的山坳,那里有一个浅浅的、被巨兽骸骨半掩着的洞穴。他清理了一番,布下几个从小世界带来的、在此地威力十不存一的简陋警示阵法,便算是临时洞府。
压力。
无与伦比的压力。
从肉身到灵魂,每一寸都在哀嚎,每一刻都在承受着恐怖的挤压。
真界的灵气浓郁无比,却狂暴难驯,吸入体内,宛如刀刮经脉;此地的煞气更是阴毒,不断侵蚀着他的气血根基。
但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处,燃烧的火焰却越来越亮。
他摒弃了一切杂念,甚至暂时忘却了真武九重天的境界壁垒,只是纯粹地去适应,去感受。
感受真界法则的每一丝流动,感受狂暴灵气每一次冲击的韵律,感受煞气中蕴含的那一丝丝古老死寂却又顽强的意蕴。
他的身体自主地调整着,每一个毛孔都在学习如何更高效地吞吐,如何在这狂暴中汲取那一丝丝精纯,如何将有害的煞气排斥、乃至…炼化?
时间一天天过去。
洞穴外,煞气形成的灰黑色旋风呼啸来去,偶尔有体型庞大、形态可怖、被煞气侵蚀了神智的古兽徘徊经过,猩红的眸子扫过洞穴,似乎察觉到什么,但又因那骸骨散的气息和洞穴的偏僻而迟疑着离去。
洞,刘周枯坐如山。
他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煞尘,如同石雕。气血在高压下不断消耗,又被他以绝强意志逼迫着,从狂暴灵气中榨取能量补充,循环往复,肉身似乎在缓慢地生着某种蜕变。
他的意识却空前活跃,沉浸在一种玄而又玄的悟道状态。
没有功法指引,没有师长点拨。
有的,只是这片天地最原始、最野蛮、最残酷的展示。
他观摩煞气旋风的撕扯轨迹,观摩古兽骸骨上残留的道纹,观摩此地顽强生存的毒草汲取煞气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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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世界的武道经验,与真界的庞杂信息,在他脑海中疯狂碰撞、分解、重组。
他回忆着每一次突破的体验,回忆着力量最细微的涌动方式。
悟性!
那源自平凡、却在一次次生死间打破极限、于飞升蜕变中升华而来的恐怖悟性,在这极致的环境压力下,终于彻底爆,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他开始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