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小院里。
又到了大牛最期待的干饭时辰。
薛寡妇舀了两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放在桌上。
明瑜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小口小口啃着一个鱼糕。
忽然,她身后炕上传来一声呻吟。
云影眉头紧蹙,眼皮颤了颤,艰难地睁开。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渐渐清晰。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明瑜小嘴一扁,委屈又开心地爬过去,
“疼吗?”小手轻轻碰了碰他包着布条的伤口。
“哎呦喂!醒了!”
一张女人的大脸贴到云影面前,笑得见牙不见眼,
“夫君你可算醒了!可把人家担心坏了!”
云影被她那句“夫君”喊得头皮一麻,刚聚起的一点神智又散了。
“爹!你醒啦!”黑壮少年凑近,咧着嘴,露出两排白牙。
云影闭了闭眼,又慢慢睁开。
幻觉,一定是重伤产生的幻觉。
小爷和嫣嫣连孩子的影儿都没有,哪来这么大个黑儿子?
“大婶,你叫谁?”
薛寡妇笑脸一僵,扭捏地拍了他胳膊一下:
“讨厌!哪有那么老?
人家还不到桃李年华呢!
和夫君正般配!
等回头夫君多给些银子,我买点好胭脂水粉保养保养,肯定更年轻!”
云影被她那声“夫君”叫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看着她递到嘴边的破碗,里面是浑浊的水,他往后一缩:
“话不说清楚,这水没法喝。大婶,我真不是你夫君。”
大牛急了,把明瑜抱起来:
“爹!你看,娘说,你是我爹,她是我娘,明渔是我媳妇!咱们是一家四口!”
云影看着眼前这对怎么看怎么离谱的“母子”,只觉得伤口更疼了,脑袋也更晕了。
干笑两声:“我这是……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给我开的另类玩笑?”
薛寡妇声音拔高,带着哭腔:
“夫君!你怎么能这样!昨儿夜里……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大牛可不就是你儿子嘛!”
云影如遭雷击,彻底懵了。
昨儿夜里?
他昏死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强撑着想起身带明瑜离开,可腰腹剧痛,根本动弹不得。
“你……你休要胡言!”他又气又急,牵动伤口,脸色更白。
“哎呀你小心点儿!”薛寡妇忙按住他,“伤口裂了又得流血!我好不容易给你补的鸡血……别糟践了。”
云影看看明瑜,又看看自己动弹不得的身体,只得咬牙先忍下。
这母子俩看着不像有功夫,等他能动了再说。
当务之急是养伤,保护公主。
薛寡妇眉开眼笑,把碗递到他嘴边,
“夫君,快喝水润润,你要是再不喝,我用嘴喂你?”
吓得云影就着碗口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只想赶紧打她。
薛寡妇看着男人滚动的喉结,脸颊泛红,痴痴道:
“夫君,相公,你怎么生得这般俊呢?
头还有点卷卷的,真少见……
你是王爷?是世子?还是哪家的贵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