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衡将灯置于桌上,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印,轻轻放下。
“这是太后旧令,记得你还没还。”
沈芝握起铜印,轻轻转动,印底赫然刻着“斩魂”二字。
她目光沉静,喃喃道:“从此之后,魂术再不为私。”
而此刻的霍思言,正独立于昭宫南台之巅。
晨曦初照,昭国朝殿遥遥在望,钟鸣隐隐。
她望着那座朝堂,脑海中浮现的是太后那句仿佛告别的话语。
“若你真想灭魂门,便该早明白,你要斗的,从来不是一个赤玄子。”
北境风雪未歇,云岭以北,烈焰突起。
昭国边塞的烽烟台在一夜之间接连点燃,急报四传,火光冲天映得朝都天际一片猩红。
东宫内殿,昭帝急召众臣入议。
皇帝神色肃冷,步入御座之上,一扫之前“年幼深藏”的伪装,声音如铁敲玉震。
“北境突火,封疆三郡同时陷落,谁来解释?”
殿中大臣面面相觑,皆神情惶惧。
礼部尚书低声启奏:“陛下,三郡失守,似因暗火魂蛊突起,所经之处,凡兵者皆迷。”
“魂术?”
皇帝剑眉一扬,冷冷扫向一旁尚未言语的左丞相。
左丞相额角微汗,却仍低头应道:“陛下……魂门之乱虽已平定,但魂术余孽未尽,此事恐是暗中残党所为。”
“废话。”
皇帝轻轻一掌拍于龙案,众臣俱惊。
“孤问你们,名录呢?魂术名录呢?”
“照允昨夜急信回报,魂术名录已由霍思言带回,为何今晨却又传出丢失?”
殿中一阵寂静。
而此刻,昭宫一隅,沈芝正带着谢知安潜入东阁。
“我说过,那本魂术名录不该那么早交出去。”
沈芝冷声开口,目光扫过墙上铜镜,魂力微震,隐约浮现一道被人篡改的波痕。
“太后的人先我们一步动手了。”
谢知安沉声道:“那就说明……她也怕。”
沈芝轻笑一声,低语道:“她怕霍思言比她先一步公布名录中的真名。”
“其中一些魂术根基,不是来自魂门。”
谢知安目光一凛。
“你是说朝廷之中,有人修魂?”
沈芝点头赞同了谢知安所说。
“而且……是高位者。”
同一时间,霍思言却站在太极殿的石阶之上,远望大殿中群臣躁动。
晨光之中,她目光如霜。
她已知名录失窃,但不是外人所盗,而是由太后命人暂时“封锁”,扣于内库。
太后的理由,是“以免扰乱人心”。
“扰乱人心……”
她低声冷笑了一声。
真正让人心乱的,从来不是魂术本身,而是掌握魂术者的心。
耳边,内侍低声通传:“太后请四姑娘入内。”
霍思言收回目光,转身踏入昭宫深殿。
太后仍坐在那张矮塌之上,身披银羽披风,目光温和却透着无边算计。
“你知我为何不将那名录交给陛下么?”
霍思言道:“因为其中记载了,先帝年间,谁曾悄然以魂术为兵。”
太后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