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紫宸殿外,灯火通明。
太后召集昭廷众臣,于三日后设“昭阳宫宴”,以迎“魂门余孽归顺”之名,昭示天下:魂乱平,国本定。
此令一出,朝野皆惊。
有人疑太后之权再起,有人忧魂术之祸未消,更有人暗暗揣测,霍思言究竟在东溟,带回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三日后的宫宴,注定暗流涌动。
翌日,昭都南门。
三人影悄然入城,沈芝换了身青袍学士衣,牵着马,低眉敛气。
谢知安则披着典兵卫旧甲,假作随军押解之人。
而最中央的霍思言,则一袭素衣,面戴黑纱,手持封魂铁函,一副“魂门余孽”模样。
这般阵仗,自是太后一早安排,以“献俘”之姿入城,再以“归顺”之名列宴,是借机立威,也是警示群臣。
霍思言对这一切不置一词,只在入宫前轻声对沈芝道:“你若觉不妥,可随时抽身。”
沈芝抬眸,语气却冷得像三冬雪。
“你死了,我才会走。”
昭阳宫侧殿。
霍思言与谢知安暂被安置于旧兰苑,虽无锁禁,却也算软禁。
太后并未立即召见,只遣人送来朝服与诏帖,字字端谨,礼制无失。
谢知安看完诏帖,冷笑道:“这是要你在宫宴上,当众宣读归顺诏文?”
霍思言却不怒,只淡淡道:“太后要借我之口,打碎“魂门旧说”的最后一丝威胁……也好,正合我意。”
谢知安一愣,随即脱口而出:“你真打算照做?”
“照做。”
霍思言缓缓拢起袖口,低声笑道:“但我会改文。”
谢知安一时无语,忍了片刻才低声咕哝:“你从东溟回来,胆子更肥了。”
“我还是那句,你懂的,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
霍思言语气沉静。
“从这刻起,每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在棋局上落子。”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不赢,她不会收手。”
傍晚,沈芝于宫外查得秘讯。
“魂门余孽未尽,新魂派三日前已有人潜入京中。”
“身份未明,但极可能在宫宴前夜露面,意在试探你我立场。”
她递上密信,霍思言展开信纸,眸色微敛。
“魂术归一,三魂合道,这句话,是旧时魂禁殿中的碑铭。”
“可这字迹,不像是魂门旧人……”
沈芝眯眼道:“更像是……新魂派用来招魂之文。”
霍思言将信纸焚去,火焰在掌中燃成一圈黑印,最终无声消散。
她转向窗外,看见天边残阳如血,染红昭都宫墙。
昭阳宫宴,三日之后。
皇帝亦将于当日提前归朝。
太后、霍思言、皇帝三人次于朝堂正面碰撞,而朝中重臣、诸军将领、边防密使,也将悉数赴宴。
魂术未息,诸侯未静。
霍思言身处局中,既是破局者,亦是引火之人。
她的下一步,将决定这场权谋风暴的走向。
宫宴当日,晨光未至,昭阳宫前已红毯铺陈,金灯高悬。
自宣德门至昭阳殿,百步一戍,十步一岗,戒备森严。
御厨、内侍、宫婢齐出,尚衣局连夜缝制的朝服由内侍亲自送至各主位宾帐,整座宫城宛如一场浩大祭祀,肃穆森严。
霍思言立于昭阳殿前,身着玄青织金朝衣,墨挽起,并未戴冠,只以一枚暗纹玉簪束之。
她静静站着,身后谢知安与沈芝未一语。
今日的她,并非以“昭廷女使”的身份赴宴,而是以“魂门余孽归顺者”的名义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