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荆的军刀在昏暗的走廊里划出一道冷光,他贴着墙根挪动,厕所门缝里透出一股混杂着屎尿与腐臭的怪异气味。
“嗬……嗬……”微弱的喘息声从里面传来,像是有人在濒死挣扎。
他猛地踹开门,铁锈剥落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呻吟。
马桶盖上蜷缩着个瘦小的身影,白色的护士服沾满黑褐色的污渍,枯黄的头发黏在溃烂的脸颊上。
这丧尸似乎是饿极了,正用枯柴般的手指抠着自己的喉咙,见门被撞开,缓缓抬起头。
“王……阿姨?”陆荆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干。
眼前这狰狞的怪物,竟是村卫生院里那位和蔼可亲、工作了大半辈子的王护士!
陆荆小时候发烧,还是王护士给他扎的针,轻声细语地哄他别怕。
可如今……那浑浊眼珠里只剩下对鲜活血肉最原始的、疯狂的渴望。
最后一丝迟疑烟消云散,陆荆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
他手腕一抖,军刀化作一道精准的闪电,带着破风声狠狠刺入那腐烂头颅的颅腔!
噗嗤!
刀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黏腻。丧尸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即彻底瘫软,不再动弹。
“解决了。”陆荆面无表情地抽出军刀,带出一小股黑红色的粘稠液体,溅落在冰冷的白色瓷砖上,晕开一朵小小的、污浊的花。
“二狗叔,安全了,可以开始找药了。”
李二狗跟了进来,看到地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尸体,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王……王护士?!”他声音发颤,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怆。
王护士于他而言,恩情太重了!
他从小体弱多病,多少次半夜高烧不退,是王护士不辞辛劳地赶来救治,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有了儿子小伟后,孩子一有个头疼脑热,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麻烦王护士……可如今……李二狗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别过脸,用力抹了一把眼睛,仿佛要擦掉这残酷的现实。
他默默地从旁边扯过一块不知是抹布还是什么的破布,小心翼翼地、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轻轻盖在了王护士那已不成人形的脸上。
“作孽……真是作孽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叹息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强忍着悲痛,李二狗走向散落一地的药架,双手在废墟中疯狂翻找。
他急切地拨开破碎的药瓶和散落的药片,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退烧药……退烧药……”
终于,他眼睛一亮,从一堆杂物下扒拉出几板塑料包装的药片!
布洛芬和阿司匹林!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将药板死死攥在手心,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哭腔:“找到了!小伟!小伟有救了!”
另一边,陆荆则冷静得多。
他迅速在另一侧翻找着,将各种抗生素、消炎药等其他稀缺的处方药,如同扫荡般一股脑塞进自己带来的大背包里。
目光扫过墙角,一个半人高的冷藏柜吸引了他的注意。
虽然早已断电,但柜门缝隙里仍丝丝缕缕地渗出冰冷的寒气,裹挟着浓重的药味。
他拉开柜门,里面整齐码放着各种类型的注射液,底层抽屉里还藏着几包未拆封的输液器和针管。
陆荆毫不客气,将这些宝贵的医疗物资也全部扫入背包。
背包的重量急剧增加,沉甸甸地坠在肩上,肩带几乎要勒进皮肉里。
诊所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翻找东西的窸窣声。突然,“哐啷”一声轻微的响动从玻璃药柜方向传来!
李二狗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药甩出去,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
原来是风吹动了那扇破损的柜门,虚惊一场。